他道:“我知道,我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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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幼悟坐在案桌旁,鐘牧端著新泡的茶盞走了進來。
鐘牧道:“公子今日怎麼了?”
李幼悟指尖來回劃著書筒,道:“我怎麼了?”
“公子今日心不在焉的,往日公子看書那可是兩耳不聞窗外事。”鐘牧將茶盞放置在了她右手邊。
李幼悟咬著嘴唇道:“他還沒回來嗎?”
“還沒呢,也不知道宮裡出了什麼事,這麼急匆匆的叫走了沈小將軍。”鐘牧看了眼門外,回道。
下午宮裡來了人,應當是出了急事。
李幼悟抬眸掃了一眼屋外的夜色,看來今夜他是回不來了。
沈不言這一走,就是一連幾日都沒有消息。
李幼悟也是心不在焉的上了幾日的值。
鐘牧擔憂的看著正往石階下走的李幼悟,生怕她一個踏空摔了下去。
“書鈞。”裴知禮喚道。
“先生?”李幼悟抬步走了過去。
馬車旁今日多了個稀客,裴知禮神情依舊溫和,卻在瞧見走近的李幼悟時,不免多留意了幾眼。
裴知禮道:“你可是公務繁忙,怎麼這幾日瘦了不少。”
李幼悟扯了扯嘴角,這幾日齊洪還是照常送飯。隻不過皇宮不比其他,沈不言是一點消息也沒有,思慮太多,不免胃口差了些。
“先生,怎的好好來尋我了。”
裴知禮大約是想到了自己來的原因,低聲道:“書鈞,你上回同我提的那個銀子,急著用嗎?”
李幼悟意外道:“先生可是出了什麼事?”
裴知禮不缺銀子,隻是缺周轉銀子的時間。
裴知禮點頭道:“這幾日,我同許姑娘聊了不少。這才知道她家中出了那樣的事情,如今聖人下了這樣的詔令,可這時間實在是太短,隻有一個月。我怕來不及……所以才來問你那銀子是否急著用。”
聞言,李幼悟緩緩轉身,上了馬車。
一百七十萬白銀,這個數字太過明顯。裴知禮又怎麼會不知曉李幼悟是用來有何用途的,隻不過在他的心裡,李幼悟除了他以外,是還有彆的法子的。
半晌,馬車上才傳來了一句不辨喜怒的聲音:“這本就是先生的銀子,先生拿過去給許姑娘救急吧。”
話音一落,李幼悟鼻尖一酸。她突然很想哭,突然很想沈不言。
從前無論是出了什麼事,沈不言都會陪在她身邊。可是這回,怎麼他人就不在了……
六月的梅雨接連不斷,早將這落日的斜陽擋了個結結實實。
暴雨如泄,伴隨著驚雷的悶響,院子裡的石磚上,積起了一個個小水潭。
如今已是六月尾,在過幾日這詔令就結束了,沒時間在等下去了。
李幼悟進屋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盞,指尖摩擦著杯沿,輕輕道了句:“鐘牧,筆墨。”
鐘牧將案桌上的絹帛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