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唐儉的告誡,李讓不由得縮了縮腦袋。
“小子又不是傻子,肯定不會主動往上湊!”
聞言,唐儉點點頭,沉聲道:“陛下此次改革,必然會觸動將門的根本,同時,出身將門的文官,也不會放任陛下拿走他們的利益。”
安修仁皺眉道:“這麼說,陛下賞賜末將和李讓的散銜,就是陛下改革的嘗試之一?”
“不錯!”
唐儉微微頷首,緩緩說道:“授予你們文職散銜,回到長安之後,縱然論功行賞,兵權也輪不到你們去觸摸,陛下集天下兵權於一手,權威將會徹底穩固,任何想要和陛下掰手腕的人,隻怕下場都不會太好。”
此言一出,安修仁頓時緘默下來,眉頭微微皺起,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李讓倒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反正他就是一塊板磚,哪裡需要哪裡搬,他的手也伸不進政壇或者軍隊,他的根基,永遠在野不在朝,因此,對於這樣的改革,他倒是無所謂。
大不了,就是將陳一王二和此戰立下戰功的親衛撤回侯府。
兩百人而已,他還養得起。
見二人沉默,唐儉也是點到為止,不再繼續多說這個話題。
文武分治的事情,主要針對的還是各地的都督府與朝中的文職武職分類不清晰的權貴。
和他麾下這一係的人馬,基本上沒有多大的關聯。
他本身作為大唐的外交部長,九卿之一的鴻臚寺卿,本身也沒有接觸到兵權的機會。
李讓和安修仁雖然也算是他這一係的人馬,但李讓不戀權位。
安修仁掌兵,但政權和他沒有關係,他也不會讓安修仁被外放。
剩下的門生故舊,也大多為文官。
李世民讓唐儉來鬆州,本身就是給他留足了體麵的決定。
沉默片刻,他話鋒一轉,淡然道:“陛下還給了老夫一道聖旨,要你二人立即隨老夫回長安接受封賞。”
“回長安?”
李讓皺眉道:“必須儘快回程嗎?”
唐儉微微頷首道:“現在戰爭結束,你二人若是繼續留在鬆州,難免受人詬病。”
李讓給遲疑道:“可鬆州......”
“鬆州有盧遂,還有劉仁軌。”
唐儉打斷了李讓即將出口的話,搖頭道:“劉仁軌此人,是個有才能的人,有他在,鬆州不會出問題,何況,重建一座城而已,還用不著你們兩位國侯坐鎮。”
李讓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安修仁率先開口問道:“什麼時候走?”
唐儉道:“三日後吧,老夫年紀大了,長途跋涉這麼遠,總要休息幾天。”
“行,那末將等人現在就去交接,公爺早些歇息!”
安修仁起身告辭,順帶將李讓拽出大帳。
李讓嗔怪道:“安兄為何不讓小弟說完,咱們倒是一走了之了,鬆州城的百姓怎麼辦,還有這些民夫,小弟總不好獨自一人回去受賞,將他們留在這裡吃苦吧?”
聽見李讓略顯嗔怪的言語,安修仁頓時搖搖頭,沒好氣道:“你還沒聽出來嗎,公爺那是在給咱們台階下呢。”
“台階?”
李讓有些疑惑。
安修仁深吸一口氣,搖頭道:“你我在鬆州立下大功,這樣的功勞,需要儘早封賞,以為天下人的表率。”
李讓皺眉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你我就回長安坐冷板凳去,等待下一次戰爭再被啟用唄,怎麼,還是說你想繼續領兵?”
安修仁白了李讓一眼,李讓頓時恍然大悟。
唐儉是文官,李世民要搞文武分治,那唐儉麾下就不能有領兵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