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修仁的騷操作看的李讓目瞪口呆。
好歹頡利也是一國可汗,這樣真的好嗎?
但夜色中突然看見兩個唐軍將士臉上露出解氣的表情之後,李讓好像明白了什麼。
大多數唐唐軍將士,對於突厥人是仇視並憎恨的。
李讓來到大唐的時候,大唐針對突厥的這場戰爭已經達到了尾聲,李讓並沒有感受過被突厥人支配的恐懼。
所以也就無法與他們做到共情。
想到這裡,李讓曬然一笑。
如今他的身份是唐人,頡利卻是突厥的可汗,自己哪來的立場同情他。
所以他決定,下次頡利醒來時,第一時間打暈他。
昏過去的頡利,才是一個有用的頡利。
將士們繼續趕路,夜半時分,回陰山大營的路程也過去了一半。
天公也作美,鵝毛大雪下到半夜時分便停了。
於是,安修仁便下令再度提高趕路的速度。
也得虧現在是冬天,地上有厚厚的積雪覆蓋,摔不死人。
若是換成夏天這樣打馬在夜色中狂奔,隻怕不等回到陰山,這支五百人的唐軍隊伍就要摔死一小半。
趕路的時候,人是沒有時間觀念的,等李讓再次回神,天邊已經泛起了一抹魚肚白。
遙遙望去,陰山這座承載了這支唐軍榮譽的孤山也映入了眾人的眼簾。
看見遠方的陰山輪廓,包括李讓和安修仁在內的所有將士都忍不住開始激動起來。
就連趕路時刻意保持的隊形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散漫起來。
不是隊形亂了,是將士們的心亂了。
從草原回去長安的路途有上萬裡,兩百裡的陰山便是一半,因為接下來的路都是坦途。
安修仁也不再約束將士們保持衝鋒的陣型,而是放任將士們撒歡。
陰山的輪廓越來越近。
一支模糊到看不清身影的騎兵從道路儘頭出現,領頭之人赫然是一個未曾著甲的清瘦老者。
看見那支騎兵,安修仁率先放緩馬速,緊接著是李讓,再然後是所有這支隊伍裡所有唐軍將士。
安修仁手中長槊揮舞,將士們瞬間變陣,將馱著頡利的戰馬放到最前麵。
兩支騎兵的距離越來越近,李讓已經能夠看清為首那清瘦老者的模樣,正是死裡逃生的唐儉。
唐儉身旁跟著一位老兵,那老兵看見安修仁率領的唐軍隊伍,手上的戰旗揮動。
隻是揮著揮著,那老兵忽然將戰旗插在雪地裡,雙腿夾著馬腹便朝眾人衝了過來。
“哈哈哈哈哈......”
一陣粗獷的大笑聲傳來,老兵正是負責守衛唐儉的方老五。
“恭迎將軍凱旋而歸!”
走到一半,方老五停下馬,朝著安修仁就是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喝。
有了方老五打樣,唐儉也終於繃不住了,連忙帶著接應的隊伍上前。
將士們全體下馬,朝唐儉行禮。
“見過莒公。”
唐儉快步上前扶住安修仁,大笑道:“好!好!好!諸位都是我大唐的功臣,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扶起安修仁,唐儉竄到李讓身旁,拍拍李讓的肩膀誇讚道:“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
誇完李讓,唐儉又迅速切換目標,拍拍這個將士的肩膀,或是替那個將士整理一下戰甲,片刻之後已是老淚縱橫。
“好,活著回來就好,都是我大唐的好兒郎,都是我大唐的好兒郎啊......”
安修仁跟在唐儉身後,臉上也是露出莫名的感慨之色。
本來在李靖的算計中,他們都該成為突厥人的刀下亡魂。
但最後的結果卻是他們不僅率先攻破了突厥帥帳,更是活擒頡利拿下首功。
在生死之間打了個轉,也讓眾人更加明白了生命的可貴。
發泄了一會兒情緒,唐儉抬起袖子擦去眼角的淚滴
隨後走到馱著頡利的戰馬身前,驗明正身之後,唐儉忍不住一腳踹在頡利身上,絲毫不掩飾滿臉恨意怒罵道:“頡利啊頡利,田舍奴,你也有今天。”
至於李讓,則是迎上了方老五那張笑得跟爛柿子似的臭臉。
方老五用力在他肩膀上錘了一拳,本想開口誇讚幾句,奈何詞庫實在匱乏。
想了半天,憋得臉色通紅也隻憋出來一句:“好娃子,不愧是額帶出來滴兵。”
李讓臉皮一抽,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朝方老五行禮道:“那是,小子怎麼著也不能丟您老的臉吧。”
此言一出,方老五又是忍不住一陣仰天大笑:“哇哈哈哈哈,你這慫娃,要得,硬是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