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讓終於忍不住將白眼翻到了天上。
但考慮到方老五不識字,李讓也不指望他把自己誇成花兒了。
安修仁在和唐儉寒暄,其他的將士們也開始朝前來接應的袍澤吹起了牛逼。
一個個都在誇讚自己作戰多麼多麼英勇,堂堂突厥可汗硬是被他們追成了喪家之犬。
就算躲到了老鼠洞裡,還是被他們給挖了出來。
雖然他們說的是實話,但李讓還是覺得有點怪怪的。
就好像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果然,誇讚這種東西,還是要路人誇起來才有感覺。
李讓站在原地百無聊賴的等著安修仁和唐儉寒暄結束,忽然發現許多雙眼睛盯住了自己,讓他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李讓有些懵逼,但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乾什麼?”
李讓心裡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因為他發現這些將士看他的目光很不對勁,就好像大灰狼突然看見了小綿羊。
“看見了沒,那就是咱們軍中的神人,俺可跟你們說,你們彆看李兄弟長得跟女人似的,那乾起事來是真爺們兒......”
一道大嗓門突然傳進了李讓的耳朵,李讓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個老兵正在和幾個前來接應的將士竊竊私語。
說什麼他是武曲星下凡,還有千裡眼和順風耳。
李讓越聽越邪乎,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這些將士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了。
感情他的逼彆人已經幫他裝了。
李讓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會造個火藥就是武曲星下凡,會認個路就是有千裡眼,知道頡利躲在老鼠洞裡就是有順風耳。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眼見其他將士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怪異,李讓隻好湊到安修仁身邊尋求一點安全感。
見李讓湊過來,安修仁便停止了和唐儉的寒暄,關切的問道:“怎麼了小家夥?”
李讓沒好意思說是被將士們的目光盯得不自在,隻得低聲問道:“將軍嗎,咱們還不回營嗎?”
此言一出,安修仁和唐儉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唐儉樂不可支的問道:“怎麼,餓了,還是困了?”
李讓搖搖頭,他隻是覺得一群人站在風雪裡寒暄的做法有些傻逼。
要聊天要寒暄,回到大營烤著火吃著肉喝著酒再說不好嗎?
安修仁笑眯眯的說道:“不急不急,還早呢。”
就在李讓懵逼的當口,道路的儘頭又駛來一支騎兵小隊。
為首的是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看起來約莫四十來歲,但即便是文士打扮,也掩蓋不住他身上那股子彪悍的氣息。
騎隊的速度很快,那文士打扮的中年人還未下馬,唐儉便大笑著迎了上去:“哈哈哈哈哈,有勞任城王親自跑一趟。”
“哼,拿去吧,你這老狗倒是好運道。”
中年文士不爽的瞪了唐儉一眼,隨後臭著臉將一個木盒遞到唐儉手上。
接過木盒,唐儉頓時眉開眼笑,就連來人罵他老狗他也不介意。
而李讓在聽見任城王三個字時,臉上頓時露出小小的驚訝。
如果他沒記錯,任城王是貞觀早期皇室名將李道宗的封號。
也就是說,這個文士打扮的彪悍武將就是李道宗?
看著唐儉從李道宗手上接過來的木盒,李讓忍不住有些好奇起來,什麼寶物值得一位郡王親自帶人送來?
李讓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唐儉手中的木盒,卻沒有注意到唐儉與他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李讓。”
唐儉手持木盒來到李讓麵前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李讓頓時回神,急忙行禮道:“見過莒公。”
隨後又瞥見李道宗也跟了過來,便隻得再次行禮:“見過王爺。”
李道宗黑著臉走到李讓麵前,眼中滿是打量之色,隨後撇撇嘴問:“你就是李讓?”
李讓剛想回答,便聽得李道宗繼續說道:“唐儉老兒都快把你誇到天上了,本王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現在看來,不過就是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子嘛。”
李讓先是一愣,隨後忍不住微微皺眉,怎麼感覺這位任城王對自己好像很有敵意的樣子?
但他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李道宗啊。
唐儉見狀,趕忙打圓場道:“我看你啊,就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正所謂有誌不在年高,誰規定的老夫手下就不能出現一位少年俊傑?”
咒罵了李道宗一句,唐儉笑道:“彆管這為老不尊的老家夥,他就是嫉妒你了立了首功。”
“哦!”
李讓點點頭,然後不動聲色的朝唐儉身邊挪動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