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李世民答應得很痛快。
他雖然不知道李讓說的這三樣東西具體的功效,但光聽名字也知道是了不得的東西。
對於人才,尤其是能為他所用的人才,李世民一向是格外寬容的。
李讓淡然起身,甩甩發絲之上的雨水。
正欲走到一旁的案幾之後坐下,常德便捧著一身常服走進了大殿。
李世民揮揮手道:“去打理乾淨再來回話。”
“謝陛下!”
李讓也沒有拒絕。
他身上這身衣服還是乾活的短衫,上麵沾滿了泥漿,再說長頭發濕漉漉的墜得頭皮疼,確實很不舒服。
常德帶著李讓繞過屏風來到一間寢宮,幾個宮女便手持毛巾梳子開始給李讓打理起來。
幾個小太監為李讓換衣裳的時候,常德淡笑道:“李監正,尚衣局暫時尋不見合您尺寸的衣衫,您與陛下身材相仿,老奴便自作主張尋了一套陛下少年時穿過的舊衣,還請李監正不要嫌棄啊。”
李讓穩穩的坐在銅鏡之前,聽聞此言,渾身頓時忍不住一個激靈。
然後轉頭看向常德結結巴巴的顫聲道:“你...你說...這...這是陛下的舊衣?”
李讓的心肝都有些發顫。
李世民到底要乾什麼?
他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要抬舉他的方式有很多種,為何非要選擇捧殺?
常德點點頭,望著強自鎮定的李讓笑道:“不錯,李監正趕緊去回話吧,莫要讓陛下久等了。”
望著常德臉上高深莫測的笑容,李讓定了定神,拱手道:“有勞常大伴。”
說完,腳步踉蹌的逃出了寢殿。
他知道,這是李世民的意思,絕非是什麼常德自作主張。
他沒有拒絕到的餘地。
但...穿著李世民的舊衣衫,壓力是真的大啊。
試問,一個幼童懷抱黃金走在鬨市會是什麼下場?
李讓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隻能強自穩定心神走回偏殿中坐下。
李世民見李讓去而複返,滿臉笑意的點點頭:“不錯,倒是有些一表人才的意思。”
李讓抿了抿嘴,朝李世民一拱手道:“陛下讚譽了。”
事到如今,衣衫已經穿上,李讓肯定不可能脫下來了。
他知道李世民這是在保護他,讓他去大理寺蹲監牢是保護,賜下他穿的舊衣衫是保護。
但...這個舉動在保護他的同時,也不可避免的將他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從今往後,世人都會知道李世民有多麼寵愛他這個莊戶小子,連舊時的衣衫都賜給了他。
換句話說,他以後想要繼續在太平村過鹹魚日子的打算隻怕是很困難了。
整個大唐從上到下,將會有無數的好意和惡意朝他湧來。
但不管是好意還是惡意,李讓都是真的不想要啊。
他就隻想好好的享受生活,怎麼就那麼難呢?
心中苦澀,麵上還要裝作一副受寵若驚感恩戴德的樣子。
李讓:“我太難了!”
李世民打量了李讓一眼,繼而問道:“你說的那些東西,當作何解?”
見李世民開口將話題拉回正軌,李讓急忙坐直了身子。
那些麻煩事可以以後再說,但太平村的全村人的性命和王興的命卻不能拖。
思緒回籠,李讓緩緩說出了早就在心裡組織好的措辭:“回陛下的話,活字印刷術,顧名思義,便是以鉛活字對書籍進行印刷。
隻需一套活字,進行不同的順序調整,便能重複使用,其效率比抄書,雕版印刷快上千百倍。”
李讓說完,就見李世民一臉茫然的望著自己。
兩人大眼對小眼。
李讓見狀,起身走到李世民麵前,指著案幾上的大印道:“陛下,臣請借大印一用。”
李世民茫然的點點頭。
李讓便迅速取過大印,在一張宣紙上一口氣摁滿了印記。
隨著李讓的動作起伏,李世民的眼神從最開始的茫然變成了若有所思,最後變成了狂喜。
“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不成想啊,如此...如此簡單的法子,為何世人竟想不出來?”
“簡直...簡直是天降祥瑞啊...哈哈哈哈...”
李世民麵露狂喜,仰天長笑,激動得連話都有些說不利索。
李讓弱弱的應了一句:“陛下,不是天降祥瑞,乃是微臣嘔心瀝血......”
李讓話還沒說完,手臂便被李世民一把薅住,問道:“李小子,報紙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