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讓躺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李世民翻身下馬,走到李讓邊上,露出了一個嫌棄的臉色。
“嘖,年輕人,怎麼虛成這樣!”
說著,還做作的提了一下腰帶。
聞言,李讓大怒之後怒了一下。
然後,就繼續躺平了。
五天狂奔八百裡,吃喝拉撒都在馬背上,像李讓這樣的人不在少數。
不說彆人,李世民有猛將體質加成,現在同樣是眼窩深陷形若枯槁,完全看不出來半點龍章鳳姿天日之表的樣子。
兩個將士合力將李讓抬進了一棟渭州城外的宅子。
剛進宅子,李讓就發現了一堆熟人。
程咬金,張公謹,柴紹,李道宗......
儘是李世民身邊的絕世猛將。
“嘖,這年輕人,不太行啊!”
程咬金非常輕蔑的看了一眼被抬進屋子的李讓,李讓繼續大怒。
“嘖,還齜牙咧嘴的,這熊樣,真給咱大唐將士丟人......”
李讓:“......”
柴紹一把拎住李讓的後脖頸,將他塞到了一處案幾後坐下。
隨後冷眼看了一眼程咬金。
“欺負一個小輩,顯得你能耐似的。”
此言一出,李讓對柴紹的好感直接拉滿,他願稱柴紹為大唐最後的良心。
下一秒,柴紹轉頭看向李讓,淡漠道:“不過現在的年輕人,確實要好好練練了,就走這麼點路,搞一出死樣給誰看呢。”
李讓:“?”
他收回剛才的話,因為大唐已經沒救了!
說好的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呢?
老我尊了,幼你們怎麼不愛呢?
談話間,已經換了一身衣衫的李世民在李道宗的簇擁下,大步流星的走進了房間之中。
李世民到場,程咬金和柴紹頓時閉嘴了。
李讓也是強提精神坐直身子。
計劃進行到現在這個程度,也該是到了為這場鬨劇畫出一個完美的句號的時候。
李世民走到主位盤腿坐下,也不浪費時間,而是直接開始了正題。
“公瑾,隴西的情況如何?”
李世民出聲,一直未曾說話的張公謹急忙起身朝李世民拱手道:“回陛下,隴西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哦?”
“怎麼個不好法,仔細說說!”
李世民揉揉眉心,強撐著精神問了一句。
張公謹沉吟片刻,淡淡的回道:“主要是百姓的精神狀態不好,自從隴西水患的真相大大白於天下之後,這些日子去李氏祖宅尋仇的百姓不在少數,被李氏家奴打死打傷的百姓更是數以百計。”
李世民嗯了一聲,繼續問道:“李氏那邊,最近有什麼動作嗎?”
“李氏那邊,據探子傳回來的消息所言,李欽已經聚攏了私兵三千拱衛祖宅。
並對李氏各房下達了家主令,要求各房往祖宅派遣私兵抵禦百姓,同時利用各房在民間的影響力引導輿論。
但,似乎沒什麼效果,至少目前為止,臣還沒有聽說哪一房願意出手襄助祖宅。”
張公謹的話音剛落,李世民臉上便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個結果並未出乎李世民和李讓的預料之外,因為此時此刻,自身難保的是整個李氏,而非是哪一房。
當大家都自身難保的時候,誰還管你是嫡係家主。
你能度過這一劫,那我們依然承認你是家主。
但你要是度不過,那就不好意思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粗略的問了一下隴西現在的情況,李世民將目光投向李讓,問道:“李小子,計劃是你製定的,輿論也是你在把控,接下來的事情,是你親自動手,還是由朕代勞?”
聞言,李讓不由得眉頭微皺。
李世民這句話問得精巧,看似是在給他一個報仇的機會,實則是在試探他的心意,逼他站隊。
但......李氏這些人畢竟是他現在這具身體的血親。
在沒有到達渭州之前,他不覺得朝祖宗開大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但真到了這個時候,他心裡還是有些膈應。
見李讓沉默不語,李世民也不催促。
程咬金,柴紹,李道宗,張公謹四位大佬的目光也是在李讓身上遊移不定。
如今的局勢對於大唐來說可謂是一片大好,一旦隴西李氏從人間蒸發,整個大唐的世家門閥都將一蹶不振。
不僅僅是五姓七家,這對於江南氏族,關隴門閥來說都將是致命的打擊。
而在場的四人,都屬於大唐的新興勳貴,與李世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老牌貴族被打壓,得利的自然是他們這些新興勳貴,所以他們也很好奇李讓會怎麼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