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金城,李讓回到地裡,提著鐮刀開始繼續收割地裡一簇一簇金黃的糜子。
大家都能看出來李讓的心情不怎麼好,連帶著臉上豐收的喜悅之情都收斂了許多。
虎子哥湊近李讓身邊,小聲問道:“怎麼了二蛋,和郡主殿下聊得不開心?”
李讓搖搖頭,笑道:“沒有的事兒,就是不怎麼想說話而已。”
虎子哥皺眉道:“那是遇上了什麼事情?”
李讓剛想否認,虎子哥便繼續說道:“你可不是一個能藏得住事兒的人,要是遇見了什麼困難,一定要和大家說。”
李讓動作一頓,點點頭道:“放心吧虎子哥,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情,我肯定不能瞞著大家,真沒什麼事兒,就是聽見了一些不好的消息而已。”
“不好的消息?”
虎子哥麵上露出狐疑之色,但李讓已經開始繼續乾活了。
想了想,虎子哥還是決定不再繼續追問。
畢竟這是李讓這個侯爺和郡主之間的事情,他也沒法多問。
所有人都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鐮刀劃過的地方,一簇簇糜子杆倒在地上。
半大的孩子就負責將這些糜子拖到穀場之上晾著。
糜子和麥子不同,麥子顆粒大,容易分離,隻需要晾乾水分用糧解反複捶打就行。
糜子要多晾一段時間,然後靠人力一把一把的用棍子抖落,再過幾遍篩子才能得到糜子米。
總的來說,和吃有關的東西,就沒一樣是來得容易的。
時間來到正午,幾個婆姨將大鍋飯抬到了田裡。
村民們抖抖身上的塵土,便開始有條不紊的排隊領取食物。
李讓領了一塊麵團,一碗不知道什麼葉子煮成的湯,坐在地坎子上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一邊吃,一邊回想上午金城和他說的那些話。
想起那些話,隋朝義成公主那張蒼老的臉,就總是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恐怕直到臨死之前,義成公主還在天真的認為李靖是去接她回家的吧?
當時覺得沒什麼,但此刻回想起來,李讓總感覺心裡不是很舒服。
當時他明明有機會能將義成公主帶回來長安的。
“唉~”
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
李讓將碗裡的湯幾大口喝乾,趁著大家還在吃東西的功夫,走到樹蔭下麵盤腿坐著開始沉思起來。
如今吐穀渾再提和親,以李讓對李世民的了解,他有很大的概率不會繼續拒絕。
因為現在的形勢與半年前不同了。
大唐剛滅掉東突厥的時候,諸國對大唐是懼怕要多過敬畏的。
畢竟突厥人是縈繞在諸國頭頂上百年都揮之不去的陰影,這片陰影,就這麼被大唐滅了。
誰也知道大唐這個新爹的脾氣如何,會不會像突厥人那樣成為新的籠罩在他們頭上的陰雲?
所以那會兒,諸國對於和親之事的態度並不堅決,
再加上李讓當時在唐儉府上那麼一攪合,李世民麵子上有點過不去,乾脆就不再繼續提和親之事。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諸國基本上都已經知道了大唐的脾氣,知道大唐不會像突厥人那樣直接覆滅他們,也知道大唐現在的情況屬於是外強中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