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三天前的晚宴李讓雖然沒有參加,但晚宴上發生的事情還是傳到了李讓的耳朵裡。
晚宴上,百川書院向長孫皇後與太子李承乾獻上了雪車,並提出以冰道代替官道的運送物資之法。
長孫和李承乾將雪車和書院的法子帶回長安獻給李世民以後,李世民龍顏大悅,當天夜裡便將書院的先生們的官身給定了下來。
田襄任山長,地位等同於國子監祭酒,一躍成為能與關西孔子孔穎達老夫子平起平坐的大學問家。
剩下的百家之首,則是一流水的得了博士的頭銜,等同於國子監的博士大儒。
就連李讓這個書院的名譽先生,也混了個博士的頭銜。
總而言之,百川書院的一切都朝著國子監的規格看齊。
要知道國子監可是大唐的後備官員與人才的儲備庫,在大唐的地位有多尊貴超然,完全不用過多贅述。
李世民這一個舉動,瞬間便讓百川書院成為了大唐炙手可熱的新貴。
現在還沒開學呢,他們首批兩千人的學生便已經招滿了,假以時日,百川書院未嘗就不能與國子監平起平坐。
當然,這一切都和李讓沒關係,他現在隻想遠離田襄。
他的滑輪和冰道代替官道之法,從是極價值上來說肯定是不如《水府圖》的。
萬一老家夥反悔,想要回去怎麼辦?
可惜的是,李讓的馬車輪子上麵卡了積雪,速度根本快不起來,所以很快,田襄便趕著雪橇超過了李讓率領的車隊。
“怎的,李縣侯就這麼不待見老夫?”
田襄的聲音在馬車外麵響起,李讓也不好再裝聾作啞了,揉揉臉露出一個假笑。
跳下馬車之後,頓時露出一個喜相逢的表情,拱手道:“哎呀呀,原來是書院的田山長啊,久違,久違啊,嗬嗬。”
“咱們三天前才見過!”
田襄無情的戳破了李讓的謊言,李讓不由得臉色一僵。
“還有,李縣侯方才明明看見了老夫,卻又為何對老夫避而不見,難道老夫是什麼洪水猛獸不成?”
田襄繼續補上一刀,李讓臉皮又是一抽。
他就不明白了,這老家夥怎麼就這麼不識趣呢?
幾十歲都活到狗肚子裡去了,刨根問底的,到底會不會聊天?
“那什麼,方才風雪太大,沒看清。”李讓強笑著狡辯了一句。
“老夫叫李縣侯了呀,而且關中已經三天沒下雪了。”
田襄化身耿直老男孩,似乎是非要追問一個子醜寅卯出來。
然後,李讓平靜了。
自己一個風華正茂的好少年,和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夥較什麼真呢?
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眼見田襄要繼續追問,李讓揮揮手打斷了他。
“田山長,我忙著去長安,不知山長半路攔下李某的車駕所謂何事?”
田襄一愣,隨即笑道:“也沒什麼事情,就是想當麵感謝一下李縣侯,那日老夫仔細研究了一下李縣侯所說的滑輪,簡直是巧奪天工啊,今日再見李縣侯,老夫就想知道,李縣侯究竟是怎麼長出來的這副玲瓏心竅?”
李讓哦了一聲,可算放下心來。
不是來問他要《水府圖》就行。
隻要不提那些醃臢之物,大家就還是好朋友。
於是,李讓果斷忽略了什麼玲瓏心竅的屁話,朝田襄問出了心裡的疑惑:“山長,李某見山長拉雪車的戰馬竟能穩穩的立在冰麵,不知是何緣故?”
李讓的話音剛落,老家夥臉上便露出了嘚瑟的笑容。
“這個嘛,一些微末小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嗬嗬嗬。”
李讓翻了個白眼,要不是他懶得下去冰麵上研究馬蹄,他才懶得問田襄。
但老家夥要裝逼,李讓不介意配合他一下,隨即拱手道:“哦,還請山長解惑。”
李讓臉上疑惑的表情,讓田襄的虛榮心得到了充分的滿足。
原來你李讓也不是什麼都知道啊。
還以為你李讓是什麼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妖孽呢......
端了一會兒架子,田襄扶著胡須,慢條斯理的笑道:“其實說穿了也很簡單,馬兒光著馬蹄在冰麵上站不穩,那便替馬兒穿上鞋子就是......”
“嘶~”
李讓倒吸一口涼氣,驚呼道:“馬蹄鐵?”
田襄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可以看得出他的手指在顫抖,他哆哆嗦嗦的問道:“李縣侯連這也知道?”
李讓無語望天,馬蹄鐵,這麼簡單的東西,他怎麼就沒想到呢?
田襄的表情頓時悲憤起來,顫聲問道:“此物乃是我墨家不傳之......”
李讓更加悲憤的打斷了他,難以置信道:“一塊破鐵也是不傳之秘?”
裝逼失敗,田襄忍不住仰天長嘯:“造孽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