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位家臣,應該算是李讓來到大唐之後最大的收獲了。
後世的通古斯野豬皮都能靠著十三具鎧甲起家,李讓沒道理會比通古斯野豬皮混得更差。
燒完契書,飲完血酒,送走十六位家臣,李讓回過頭,一下子就對上了四雙冒著小星星的眼睛。
這一刻,金城的眼中滿是欣賞,與第一次看見李讓時的那種厭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恭賀夫君,自此以後,咱們侯府也算是有底蘊的高門大戶了。”
金城再度朝著李讓屈身一禮,另外三個女子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李讓也能明顯看出他們眼中的欣喜。
李讓微微頷首,並未多說什麼。
收獲十六位家臣,是他待人以誠的結果,他雖然也欣喜,也激動,但還不至於對此沾沾自喜。
家臣事畢,金城恭賀了一句,繼而話鋒一轉,問道:“夫君,今日發生的事情,可有定論?”
李讓做了一個禁言的動作,搖頭道:“此事已經過去了,往後莫要再提,另外,再說個事情,為夫我升官了。”
“升官?”
四女異口同聲驚詫一句,李讓咬了咬嘴唇,平靜道:“是啊,升官,從正六品的火器局監正升為從四品的揚州彆駕。”
此言一出,四女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正六品,升到從四品,從品級上來說,那確實是升官。
但若是換一種說法,從一部正印的京師部門主官升為地方佐官,聽起來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官兒是升了,卻是從主官升成了二把手,還是從長安首善之地升到外地。
儘管揚州也是天下數得著的繁華之地,但比起長安,差了就不止一籌。
什麼叫做明升暗降,這就是了。
看著四女的表情僵硬,李讓無奈的笑笑,問道:“怎麼,為夫升官,你們不高興?”
金城搖搖頭,強笑道:“哪裡會,妾身恭賀夫君榮升四品大員。”
金城一開口,婉容和月兒娟兒急忙行禮道:“妾身恭賀夫君榮升四品大員。”
李讓嗯了一聲,淡淡的說道:“這才有點升官的樣子嘛,行了,都彆繃著臉了,叫廚房準備年夜飯吧,這跑了一天,肚子都餓了。”
李讓的話音落下,四女像是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元夕似的,急忙對著李讓告了聲罪,而後開始忙碌起來。
送走四女,李讓忍不住暗歎口氣,隨即背著手慢悠悠的朝後院而去。
用他前世的說法,今天是大年三十,乃是除夕之夜。
大家本該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吃一頓團圓飯,然後好好的放鬆幾天。
但該死的世家,用一場爆炸,一場刺殺,成功將他心中對於過年的那點期待消磨殆儘。
至於外放為揚州彆駕一事,李讓倒是挺無所謂的,什麼主官佐官升官降職都是虛的。
他在長安是火器局監正不錯,但他沒實權啊。
去了揚州,揚州的實權都是江南士卒把控著,就算讓他去當揚州刺史,他一樣沒有實權。
既然都不是有實權的職位,在乎他乾嘛。
回到後院,在四女的伺候下吃了一頓味同嚼蠟的年夜飯,李讓早早的便鑽進了被子裡。
......
......
翌日,李讓照常睡到了日上三竿。
中午好不容易從床上爬起來,準備去村子裡與民同樂一波,便聽得村民們都在談論昨日的爆炸之事。
氣得他還沒走進村子,便又翻身回到後院鑽進了被窩。
最後還是金城帶著三女合力才將他從床上給拉了起來。
臥房裡,月兒和娟兒還有婉容負責給李讓洗漱穿衣。
金城就在一邊苦口婆心的勸道:“百姓們不明真相,難免議論紛紛,就算你能堵得住麾下的封戶的嘴,難道關中數百萬人你還能讓他們不要談論此事嗎?”
金城的聲音宛如魔音灌耳,聽得李讓一臉不耐煩。
這些道理他何嘗不懂,但生氣這種事情乃是人身體上的本能反應,又不是他能控製的。
他也不想生氣啊,生一群無知百姓的氣又沒什麼意義。
但火器局爆炸一事,還有昨日來自世家的刺殺一事,確實堵在他的心口,讓他沒法開心起來。
彆人不談論還好,他可以假裝忘記了。
彆人一談論,他還怎麼自欺欺人?
看著李讓的表情,金城長歎口氣,繼續說道:“此事連陛下都管不了,你就不要生悶氣了,總歸今日是元正,好歹去封戶麵前露個臉,況且,你即將去外地為官,跟親朋好友通聲氣也是應有之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