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因為看見了迎親使團正在歡呼雀躍的吐穀渾武士,見唐軍竟然做出了攻擊的姿態,頓時急了。
急忙上前朝李道宗辯解道:“王爺,李縣侯,來的是我家大汗派出來的迎親使團,還請王爺下令約束一下河州守軍,千萬不要誤傷了姻親啊。”
李道宗麵無表情的搖搖頭:“本王可沒那個能耐能約束得了河州守軍。”
聞言,那武士臉上不由得露出焦急之色,轉頭看著躲在李道宗身後的龍陵,下拜道:“王後,來的可都是您的子民,還請王後垂憐。”
龍陵有些手足無措,李讓輕聲開口道:“無妨,殿下不必憂心。”
果然,隨著李讓的話音落下,吐穀渾派出的迎親使團便在河州城外數裡的地方停了下來。
觀其規模,約莫三千人上下。
而見吐穀渾的使團停下腳步,不管是河州城上的守軍,還是送親隊伍裡的使節團,全都下意識的鬆了一口長氣。
這種兩國交界的地方,遇到現在這樣的情況最是難搞了,稍微一個不注意,就有可能引起兩國衝突。
可彆把喜事搞成壞事,那問題就大發了。
吐穀渾的使團停下,隊伍之中便駛出三騎,來到河州城下開始和河州守軍交涉。
李道宗和李讓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心情一下子差到了極點。
龍陵忽然開口問道:“伯伯,姐夫,你們要走了嗎?”
李讓一愣,下意識的低下了頭。
李道宗抿了抿嘴,也不回答,隻是微微歎了口氣。
現在他也說不出來要看著龍陵出嫁之後再走這種話了。
而龍陵看見兩人的表現,小臉上卻是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她朝著李道宗盈盈一禮,隨即又給李讓行了一禮。
糯糯的聲音響起:“伯伯和姐夫能夠送龍陵到這裡,龍陵已經很知足了,接下來的路就讓龍陵自己走吧。”
聞言,李道宗笑了笑,伸出手在龍陵的頭上揉了兩下,溫聲道:“出了大唐,龍陵就是大人了。”
龍陵點點頭,笑道:“龍陵本來就是大人了,他們都叫我王後呢。”
不多時,與河州守軍交涉完畢的吐穀渾使者便打馬朝著送親的隊伍趕來。
三人結束了交談,靜靜的等待著。
三騎的速度很快,不過片刻功夫,李讓已經能夠看清來人的長相了。
為首的一人是個身材魁梧的老者,看起來五六十歲的樣子,大熱天身上依舊穿著一身包漿的羊皮襖子,麾下騎著一匹神異的駿馬,並未攜帶武器。
跟在他身後的兩人像是他的隨從。
三人呼嘯而至,在距離送親隊伍還有百步距離的地方翻身下馬,朝著李道宗和李讓所在的婚車小跑而來。
李道宗回過頭,對著龍陵溫聲道:“龍陵,你先回馬車裡好不好?”
“好!”
龍陵點點頭,轉身鑽進了馬車裡麵。
吐穀渾的使者小跑到婚車前麵,環視一圈,對著那站在一旁的吐穀渾武士微微頷首,朝著李道宗納頭便拜。
用非常流暢的漢話高聲道:“下國使臣慕容順,拜見上使。”
李道宗毫不客氣受了他的這份大禮,虛扶道:“不曾想是天柱王親自前來,本王失禮了。”
慕容順聞言,從懷中掏出一份羊皮子製成的折子,雙手高舉過頭頂,跪在李道宗麵前,恭聲到:“下國使臣慕容順,奉我吐穀渾大汗之名,前來迎接天可汗陛下之女入境,結兩國之好,與大汗完婚,這是國書,請上使檢閱。”
李道宗伸手從慕容順手上取過帶著刺鼻的膻味的羊皮,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李道宗和慕容順在走流程,李讓便遠遠的站在一邊打量著眼前這位吐穀渾的天柱王。
天柱王慕容順,在吐穀渾國內,也算是一個傳奇了。
他被譽為吐穀渾國內最具有智慧的人。
沒錯,一個彪型大漢,卻有著智慧化身的稱號,這就是吐穀渾的天柱王。
在吐穀渾還沒有天柱王之前,吐穀渾隻不過是從遼東逃到西海邊上的一個依靠著遊牧為生的小部落。
地不過千裡,丁不足百萬。
而吐穀渾真正崛起成為高原之下的一大強國,也就是近幾十年的事情。
前隋文帝時期,世伏可汗接替了吐穀渾的汗位,彼時的吐穀渾,北邊是強大的突厥人,東邊是強大的隋王朝,南麵還有野蠻的吐蕃人。
唯一壓力較為鬆懈的西邊,還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大漠。
就是在這樣的高壓環境下,天柱王應運而生,他先是替世伏可汗製定了獻上鹽池以交好突厥人的政策,為吐穀渾爭取了一線發展的機會。
穩住突厥人的同時,便派兵侵擾隋朝的鄯州,河州等地,由此爆發了隋朝和吐穀渾之間的第一次的爭端。
但彼時的大隋國力強盛,很快就打得吐穀渾找不著北。
於是乎,吐穀渾轉化了策略,上表向楊堅稱臣,並尊稱楊堅為聖人可汗,請求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