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為居民區,市為商業區。
區彆便是長安和洛陽還有太原這三座城市分著東西二市,其他城池隻有一個商市。
“隴西酒樓!”
抬頭看,鎏金的牌匾映入眼簾,李道宗眼中閃過一抹趣味之色,大步踏進了酒樓之中。
陳一和王二帶著幾個親近的兄弟簇擁著李道宗和李讓進門,其他親衛便開始迅速的守住了酒樓的幾個入口,並隔絕了準備進門的客人。
酒樓之中的客人見狀,全都朝李道宗和李讓投來了打量的目光。
看著兩人身後一溜水的大漢,且全都帶著彪悍之氣,一瞬間便確認了這是他們惹不起的人。
正想起身結賬走人,王二便上前一步,對著酒樓之中的一眾客人拱手說道:“諸位繼續,我家主人隻是來吃個飯。”
聽王二這麼說,一群打算起身的客人又坐了下去。
沒法子,這些爺一看就是軍陣下來的,那股子殺氣收都收不住。
即便是客人之中有身份並不低的人,此時也明智的選擇了裝聾作啞。
和軍陣上的人沒什麼道理好講,況且排場這麼大的人,渭州也沒幾個。
不是強龍就是地頭蛇,沒必要招惹。
酒樓的跑堂小二也是個有眼色的,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這是有了不得的客人來了,急忙朝後堂跑去。
不多時,一個掌櫃模樣的中年漢子迎了出來。
在看見李道宗的瞬間,掌櫃的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什麼。
這才露出一臉笑容迎了上來。
“哎呀呀,原是貴客上門,小可有失遠迎......”
那掌櫃還未靠近兩人,便被陳一一把拎住了衣領。
“彆問,彆打聽,照你們的招牌菜上。”
陳一凶神惡煞的樣子,成功將那掌櫃的臉嚇得白了一個度,急忙小雞啄米般點頭。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貴客稍等。”
陳一放開了他,便大馬金刀的站在了李道宗和李讓身後守著。
還真彆說,李讓竟然覺得這種蠻橫霸道的感覺有點爽是怎麼回事?
可惜了,他在長安還不能橫著走,不然天天帶著陳一出去往那一站,誰不誇讚一聲牛逼。
飯菜很快上來,竟然還是源自侯府的炒菜。
隻不過這味道嘛,隻能說還行,倒是沒讓吃慣了山珍海味的李道宗和李讓有什麼驚豔的感覺。
李道宗慢條斯理的動著筷子,李讓便充任了布菜的角色。
“怎麼樣,有可疑的人嗎?”
李讓搖搖頭,小聲應道:“倒是有幾桌客人結完賬出了門,但有沒有魚就不好說了,當然,也不排除這酒樓還有其他出口。”
李讓說的不排除,屬於是套話。
這麼大的酒樓,要說沒什麼地道後門之後的出口,狗都不信。
李道宗點點頭,吃了幾口菜之後,便放下了筷子,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品著。
“半個月了,龍陵那小妮子,這會兒該到伏俟城了吧?”
抿了一小口酒,李道宗忽然問了一句。
李讓的手一頓,小聲接話道:“自河州繞過西海鹽池到伏俟城,也就不到千裡的路程,咱們都已經到了渭州,隻怕這會兒公主殿下早就和那位伏允大汗辦完了婚禮。”
提起龍陵,兩人的興致頓時又低落下來。
即便是半個月過去,送走龍陵那一幕,依舊在兩人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還有那些陪嫁的工匠侍女的低聲飲泣,更是宛如一道魔音。
李讓不太清楚李道宗是什麼感覺,但他每一次隻要回想起那一幕幕,就會忍不住咬緊牙關。
李道宗提了一嘴,便又不再繼續說這個事情。
而是話鋒一轉問道:“當日你在河州所作的那首詩餘,為何會以元夕為名,明明當日並非元夕?”
李道宗舊事重提,李讓也是一愣。
為什麼當時他會念出那首元夕,究其緣由,他其實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也很奇怪,明明他腦海之中的詩詞儲備數不勝數,送彆的詩詞也有許多。
偏偏就這首完全不應景的元夕矛頭了。
確實奇怪。
想不出理由,李讓不由得苦笑著搖頭道:“嶽丈容稟,小婿也不過是有感而發,隻是覺得它就該叫這個名字,所以就叫了這個名字。”
聞言,李道宗也沒有過多的糾結。
隻是喃喃重複道:“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念完之後,李道宗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蕭索起來,搖頭感慨道:“字是好字,句也是好句,可本王念著,總覺得不太提氣,待老夫回去問問房相那老匹夫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老夫讀書讀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