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上不下的,萬一著四個人裡沒一個進前三怎麼辦?”
溫蕎收拾著合同紙張,心裡想得開,“四張圖都沒用上,那不就是照你說的,掙稿費嘍。”
“我看節目組挺大方的,咱們也不算虧。”
向依依扶額:“……”
溫蕎手心沾上一些油墨,叮囑她:“依依,我去洗個手。你幫忙把這些合同收好,咱們就可以下班啦。”
聽到下班,向依依來了精神,“好嘞!保證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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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溫蕎洗完手出來,有些遺忘自己是從哪邊過來的了。
橫豎先憑感覺走。
走了半圈,越來越迷糊的她不禁感歎,茶樓景致雖好,但就是太繞了。
考慮到一定私密性,服務生也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不料拐入死角,溫蕎原路折返。
就聽右側茶室響起一道諂媚的討好。
“……您再考慮考慮如何?幫我拖我一個月,就一個月,我肯定能把資金補上!”
“……”
溫蕎四肢僵在一處。
她好像誤聽了彆人的談話。
而且聽裡麵的口氣,應該不是誰都能惹得起的人物。
正要躡手躡腳的離開,剛才說話的男人突然開始耍起了無賴。
“以您的手段,幫我拖一個月肯定沒問題!到時候我周轉過來,利息本金雙倍奉給您一份……”
“……您不能見死不救啊!談總!”
“?!”
溫蕎驟然在門口停下。
談?是同音的字嗎?
“費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叫我如何幫你開口?”
熟悉的聲線夾雜冷漠徐徐從房間內傳來,“想要費總命的不是我,您彆求錯人了。”
一個隱隱的懷疑被逐漸證實。
溫蕎腳底徹底像是被粘在地上,徹底動不了。
這個茶室裡的人是誰?
談靳墨?
可他的語氣什麼時候陌生到自己都要質疑一下才能確定的程度了?
不解太多,裡麵對話還在繼續。
“談總,怎麼樣才能讓你出手,你說,我都可以去做!”
談靳墨聲音開始出現不耐,“費總,我想我們應該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談總,談總!你彆走!”
伴隨“咕咚”一聲。
求情的那個人似乎跪在了他的腳邊,精神已經處於崩潰臨界點,“談總,你看……”
“你看我把這些酒都喝了,你高興了,是不是就能幫我了?”
接著,茶室裡傳出混亂的翻找聲。
那人像是真的在一瓶瓶喝著。
並且沒有任何阻止的聲響。
好奇心驅使,溫蕎透過門邊露出的一縷縫隙去看,但裡麵仍被一個山水屏風遮擋,根本弄不清楚裡麵的狀況。
她不知道求情的人是誰,隻感覺音色聽起來沉厚,差不多應該是中年,然後他因為欠錢求到了談靳墨的頭上?
“夠了。”
談靳墨不帶一絲憐憫的奪過瓶子扔到地上,語氣難得峰回路轉,溫和幾分,“不如我為費總尋一個新的出路怎麼樣?”
“什麼?談總您說。”
“自首。”
談靳墨說的平靜,是一種屬於上位者絕對震懾力的平靜。
溫蕎暗暗吸氣,隻覺茶室裡人生疏至極。
“不行!不行!我不能坐牢的,我還有老婆孩子,我不能坐牢!”
“您行行好,就這一次!不會出什麼事的!”
那人像是要徹底纏上他,隨即酒瓶碎裂的聲音出現。
“談總,你今天不幫我,我就死在這裡!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你在這逼死了人!”
“——”
屋內沒了動靜。
倏爾,沒等到後續的談靳墨冷嗤一聲。
像是不儘興,失望道:“費總,怎麼還不動手?”
“狠不下心?”
“或許您想想欠的那些錢,就有力氣了。”
“你!”
那人氣結,再也說不出來什麼威脅的話。
談靳墨接著戲笑:“在我麵前都不怕死?相信費總應該有膽量去應對明天那些催債的人吧。”
“我這不也是變相幫了你一把?”
說完,男人朝門外走去。
他看著袖口不小心沾到的紅酒漬,煩躁的推開門出去整理。
短短幾秒,溫蕎根本沒有地方去躲避。
就這樣,兩人站在門口相遇。
談靳墨身高腿長,身上的冷戾還沒有完全消除,平時或許還能彰顯他幾分儒雅氣度的商務西裝,如今變得隻剩下淩厲。
外麵走廊頂光高懸,打在人身上,也襯得他越發高不可攀。
談靳墨看見門口站著的人,卷著袖子的動作驟然停滯。心中慢慢累塑的高塔,因一粒石子的滾落,開始轟然倒塌。
他斂起幾分冷寒,艱難開口:“蕎……”
“……”
溫蕎被他的氣場嚇到,後退一步。
這時——
向依依抱著文件夾從走廊另一頭探身,“老板?你去哪兒了呀?”
她拍拍懷裡的東西上前,“我東西都收拾好了,走嗎?”
溫蕎看過去,像是找到借口一般,邁步逃離。
“啊!原來談總也在啊。”
向依依走到走廊中間,看清門口還站著一個人,彎腰問好。
“我就說老板你怎麼去洗個手這麼慢。”
溫蕎始終一聲不吭。
接過她手裡的挎包,頭也不回的直接略過談靳墨。
“老板……”
向依依話還沒說完,奇怪的轉頭左右看看。
然後倉促追上去問:“老板,不等談總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