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治療,你。”
他緩慢地說著,伸手,然而這時候,平影卻抬手擋了一下他。
厄洛斯抬到一半的手乖巧地停下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平影抬眸,仰視他,臉上的警惕和懷疑毫不遮掩,又像要給他一巴掌。
厄洛斯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而後,在意識到黑發女人隻是恐嚇他之後,他有些不悅地蠕動了一下皮膚下的觸手,忍氣吞聲地,遲疑地機械地岔開雙腿,降下身體,彎下腰,矮下身,將他們的高度拉平。
“晦澀。我聽不懂。”厄洛斯說。
“那你應該不會說‘晦澀’這個詞才對,蠢貨。”
黑發女人很敏銳地抓住他話中的紕漏。
不過她也沒順著這一點洋洋灑灑說什麼人身攻擊的話,隻側過臉,揚起下巴,對鏡子仔細觀察著自己上了粉底的脖頸,一邊雲淡風輕地說:
“本來就這樣笨也好,故意惹我也好,隨便你,現在我不會說什麼,我很忙,事情很多,懶得因為你這樣的賤種犯的低級錯誤動怒。但你要是敢在彆人麵前也這樣錯漏百出,牽連到我,我就要把你一段段切碎喂給蟑螂吃。”
儘管對自己屢次三番被拿來跟蟑螂作比很不滿,但厄洛斯在此刻,在現在的形勢下,他不能,不可以,沒必要頂撞反駁平影對他語言上的侮辱,因而隻能選擇裝死。
然而她雖然態度很不好,卻收回了擋住他的手,用視線示意他繼續動作。
畢竟粉底遮蓋傷口還是不如傷口徹底治愈來的好。
厄洛斯調整了一下站姿,將他們兩的高度徹底降到同一水平後,才了抬手。
他試探地用指尖輕輕地觸碰上平影還沒完全被粉底液遮住,隱約透露出一點紅,撫摸上去依舊發脹的脖頸。
在接觸到她皮膚的那一瞬,厄洛斯的手指便裂成觸手,將那溫熱的表皮褪去,換上他冰涼的觸肢,緩緩地覆蓋住他在她脖頸上留下的,仍有些發燙的掌印。
平影一動不動,卻快速地眨動了幾下眼瞼。
很難說是因為此時她的要害被拂過而不適應,還是她在被她很厭惡的觸手觸碰著所以不適應。
但無論是哪種,厄洛斯都感覺很爽。
而此刻,厄洛斯的觸手還故意緩緩分泌出不那麼冰涼,但比起人類體溫還略低幾度的粘液來。
擁有麻醉功效的粘液覆蓋上平影的傷處,她漸漸不覺得痛和脹了,但與此同時,也帶出了一點讓人不太舒服的冷感來。
平影勉力將那些不適摒棄,為了轉移注意力,她用比往日更用心的態度觀察著厄洛斯,看那雙注視著她脖頸的綠眼睛,而後很清晰地在那雙眼裡看清了自己的倒影。
下一刻,注意到她注視的怪物立刻在額前裂出一雙眼,禮貌地回應了她的注視。
“……”
在沉默中,對著那雙怪物的眼,平影兀地笑了起來。
“你是真會惡心我啊。爛東西。”
她抬手,給了他他期待已久的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