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江道友過來碰見焦漾在這裡鬨事, 當時出過一招,僅僅一腳把焦漾踢飛出去,再沒動用其他的招式。”毛山石語氣平緩地說, “那一腳雖說令焦漾重傷, 絕對不會致命, 這裡麵應該還有其餘誤會。”
“再說了,以江道友的能力要偷偷將焦漾殺掉,你們想抓到證據都難, 我更傾向於是有另外的人動手, 是為激化你們和江道友之間的矛盾, 從而達成什麼目的。”
焦茂通過來不隻是帶了焦家的人, 還有其餘門派的天師,聽毛山石一言, 都覺得有些道理。
“各位不要忘記了, 之前就有鬼祟想激化我們天師與妖魔鬼怪的矛盾,這回恐怕也是對方的陰謀。稍微想一想就明白,江道友不可能殺焦漾, 也沒必要殺焦漾。”毛山石繼續說。
除了焦家人, 其餘的天師已經被說動。
焦曼道:“可不管怎麼樣,都是因為他將我小弟打成重傷, 才被人有機可乘,小弟身死怎麼都和江兆脫不了乾係。”
“小曼說的不錯, ”焦茂通接話, “江兆得給我焦家一個說法, 阿漾不能白白死了。”
眾天師聽到這話也覺得情有可原,焦漾已經死了,就算不是江兆殺的, 他怎麼都有點關係。
江兆道:“現在就是任憑你們怎麼說,不如讓我見一見焦漾的屍身再做定論。焦會長也認為人不是我殺的吧,不如現在先追究凶手是誰?找到真正的凶手是不是更重要?”
焦家人臉上都有些不甘心,可最後還是覺得找到凶手更重要一些。江兆人在這裡也跑不了,以對方能一腳將焦漾打成那樣,就明白他道行深不可測,要這個時候打起來,焦家不一定討得了好,說不定還真的會中了某些人的陰謀詭計。
焦曼說:“叔叔,他說得也有道理,找到小弟的凶手最重要。要是如毛門主說的是有人在算計,恐怕巴不得我們兩方鬨起來,到時對方坐收漁翁之利。”
小弟身死,她難過又憤怒。
人不是江兆殺的,可怎麼都與他有點關係,她恨不得提劍過去將人砍了。但毛山石和對方的話又很有道理,不能因為一時之氣,誤入幕後人的圈套,彆報仇不成他們還兩敗俱傷。
焦茂通猶豫了一下,同意了:“好,姑且相信你的說法,我也是看在毛門主的份兒上。”
毛山石有些特殊能力,再說此事確實透露著古怪。因為之前那點衝突,真的不至於就將阿漾殺了。
帶他們回去檢查阿漾的屍身,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線索。
眾人趕往焦家。
虞西西和左蘭雙就沒跟去了,虞西西社恐,左蘭雙還有傷勢在。再說二者都是妖,跟在一群天師裡麵她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這回他們去的是焦家老宅,在山腳下。
這裡也叫焦家村,住著的都是焦氏成員,外麵布置有迷幻陣法,非玄術修道界的人基本是進不來。若能進來,隻能說是有些緣分。
江兆隨著眾人進焦家村,再進焦家。
邁進焦家的大門時,他微微一頓。毛山石本就感知敏銳,瞬間察覺有些不對勁,見江兆隻是頓了頓繼續往裡麵走。他心裡雖疑惑,可認為這位神秘不可測的江道友做什麼事情都有他的道理。
江道友身上有著希望的氣息。
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感應到這種氣息,所以他選擇相信。就算不相信,都走到了這一步,他又沒格外的辦法,隻能選擇相信。
不多時,一行人來到了停放焦漾棺槨的靈堂。
焦家的人早就看過江兆的照片,見到他居然敢過來,個個麵容露出憤怒之色,確實是一副家裡死了個天才的表現。
江兆還算淡定,毛山石和崔興和師徒就有些擔心了,之前他們還以為焦家要耍弄什麼花招。焦漾確實死了,隻檢查焦漾的屍體真的能找到凶手嗎?焦家都不是普通人,肯定已經檢查過一遍,沒發現其餘情況。
希望焦家人能有些耐心,把這件事調查清楚再計較其他的吧,不然真的很容易陷入幕後人安排的陰謀中。
焦茂通是天師會會長,也是焦家的家主。
“開棺。”他說,“江道友說是有人陷害,特意來檢查阿漾的情況。”
焦家的人不怎麼情願,卻也不會違背焦茂通的話。兩個人上前,將棺蓋給打開。二人見到裡麵已經無活人顏色的焦漾,心頭一歎,這可是焦家的天才,他們跟著就要將屍身抬出來。
就在這瞬間,江兆稍稍後退了一步,還閉上了眼,毛山石一頓,帶著他的兩個徒弟也跟著後退兩步,也閉上眼,還用手將崔興和的眼睛蒙住,崔興和下意識就將何宇齊的眼睛蒙住。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跟著做就是了。
何宇齊有些懵,卻也沒反抗,聽師父的話就行。
江兆正要傳音提醒的,沒想到毛山石挺快的,三人的反應有些滑稽,不愧是一個門派。
眼下的情況表明之前他和毛山石猜測錯誤。
不過對方是真的著急,等不了了。
在這想法落下的瞬間,焦漾屍身突然炸開來,整個靈堂被強烈的光芒給裝滿。除了反應得快的江兆幾個,所有人的眼睛都短暫失明了一會兒。他們都是修士,隻要運轉靈力很快就能恢複,但這個苦頭也是能不吃就不要吃,被強光掃到眼睛不是那麼好受的。
焦家靈堂已經亂了,無數聲音痛呼後,跟著問怎麼回事。
焦茂通回神過來,就大聲喊:“先退出去。”
他麵容露出駭然,阿漾的屍身怎麼會突然炸開,還爆發出這樣強烈的光芒?毛山石和江兆沒有說錯,他們是被算計了。
不對,不對勁。
既然是算計他們雙方起衝突,阿漾的屍身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究竟哪裡不對勁呢?
焦茂通一時間沒能想明白,但焦家的人很快就給了他答案。
“哎喲!”
“出不去,怎麼會出不去。”
“我感覺撞擊到了什麼屏障上。”
“家主,我們似乎被困住了!”終於有人說出這句話。
靈堂內的光芒逐漸散去,焦漾屍身爆炸隻是讓焦家人受了點小傷,這已經不算什麼了,最重要的是他們所有人都被困在了焦家。
焦茂通目光一沉,難道這才是對方的算計?
“焦會長,我們似乎被算計了。”江兆的聲音響起,聽不出緊張之意。
察覺江兆幾人輕輕鬆鬆的,明顯沒被波及,焦茂通此時也顧及不了這些。
他快步走到江兆麵前:“聽聞江道友十分擅長陣法,困住我們的可是陣法?”
“嗯。”
“可破?”焦茂通稍微鬆了一口氣,緊跟著又說,“應當是要檢查一下吧?”
“我看看。”江兆說。
焦茂通連忙跟隨,與此同時與其餘人說:“各位,我想這才是對方的算計,但我想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將我們困在這裡?目的是什麼?”
眾人迷惑,他們哪裡知道是什麼目的?
毛山石眼神卻變了變,立馬被焦茂通捕捉到:“毛門主,你知道?”他眼神篤定,一副你不要說謊話騙人的模樣。
直覺告訴他幕後人的算計很大,比焦漾的死造成的後果更可怕。現在他想先弄清楚幕後人,再計較和江兆之前的恩怨。但明眼人都明白,江兆也是被人算計了,這事原因不在他。要不是幕後人還有這麼多算計,他肯定會和江兆好好計較。
“江道友,到這個時候了,是否要將事情告知他們?”毛山石問。
江兆:“說吧,對方這麼急切,不就是感覺算計有些進行不下去了?”
眾人心裡一沉,幕後人想乾什麼?現在還不知道,可他們內心已經生出恐懼。
毛山石摸出一張紙,上麵畫的正是江兆所獲得的所有符文。
在場的人都是天師,多少是有些道行。即便不懂陣法,麵對一些可怕的陣法時多少是有些感應。白紙上由符文組成的大陣沒有正式啟動,依舊給他們一種隨時都要陷進去,甚至要將他們所有修為和血肉吸乾的感覺。
修為低的還好一些,隻有朦朧的感應。修為高一些的,像焦茂通,還有焦曼這樣的天才,盯著看了不過十秒鐘,便被那種吞天的窒息感驚得臉色蒼白,跟著後退好幾步。
焦曼用力靠在牆壁上,不敢再看那張紙的方向,她問:“這是什麼陣法,怎麼這樣可怕?”
“感覺再看兩眼,會給心境造成影響。”焦茂通收回目光,暗自壓下翻滾的靈力,才臉色難看地說,“所以將我們困在這裡,其實是幕後人想在外麵啟動這個陣法嗎?”話到這裡他掃過毛山石和江兆,“實際上幕後人想困住的是你們?因為弄清楚了他的陰謀嗎?”
毛山石看江兆還在檢查陣法,回答:“那家民宿就是最後一個地點,我們剛剛獲得最後的符文,拚湊好陣法不久。”
“那小弟?”焦曼突然說,“小弟是參與進來了,還是被人控製了?”
毛山石開口解釋:“原本的起陣人是江道友,但江道友察覺了對方陰謀,一直都沒有按照對方所計劃的去做。對方眼看不行了,應該是打算換人。至於對方知不知道我們察覺了他的陰謀,其實這個不好說,或許有些猜測吧。但對方一定認為江道友是阻礙,應該是如此才有了今天的算計。”
“新的起陣人是小弟?”焦曼不可思議,跟著說,“小弟應該是被控製了。”
毛山石這就沒接話了,焦漾的模樣可不像是被人控製,反而像是被巨大的誘惑給吸引,主動與其合作。這話他就不說了,免得等下爭論起來,畢竟現在爭論這些無意義,他們得先出去才成。
他摸出手機瞧了眼,果然是沒有信號。
毛山石麵露憂愁,還能阻止嗎?
他看到在那裡轉悠著,一點都不慌忙的江兆,眼睛突然一亮。江道友依然不慌不忙的,必定是有成算。想到進來之後江道友的反應,他心中稍稍定下。
他搖了搖頭,自己果然還是有些不太聰明,江道友明明已經告訴他一切都在掌控中。
毛山石想明白了,其餘人卻想不明白。
尤其是看到了紙上那符文的人,都有一種世界要毀滅的感應,個個麵色沉重,逐漸呈現出絕望之色。
江兆看完陣法回來時,察覺眾人的模樣,輕輕喊一聲:“各位,醒醒,太陽曬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