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又要借什麼呢?”貝語純對盛軻了如指掌,他剛開口,就從字裡行間精準捕捉到他的真實目的。
電話那頭笑聲淺淺。
貝語純更篤定她猜對了,大方道:“說吧。我什麼都借。”
“借你十分鐘吧。”
“啊?”
“心情不好。十分鐘誇誇我。”
“嗷?”
貝語純麵頰微抽,很是詫異,想了幾秒,猜大概是被梁薇下午的舉動傷到了。這麼粗線條的人語氣低微地求安慰,真是有點可憐。
她清嗓,認真道:“你體育好,棕發膚白,長得帥,身材好,會彈琴,會書法,會畫畫……”
停頓會,撓撓頭,再想不出來了。
“這就完了?”
“昂……”
“這都沒半分鐘。”
抬眸瞧時鐘,分針走不到一圈,討饒的語氣帶幾分嬌:“哎呀。反正你就是很好。”
貝語純的誇獎是最管用的靈丹妙藥,煩躁全然消去,盛軻嘴角勾了勾,說話都帶著笑:“成。放過你。你剛跟誰通話呢?”
“你哥啊。我問他物理題呢。”貝語純合上練習冊,話筒那邊忽然陷入詭異的沉默,試探性喂喂兩聲,沒得到回答,下意識拍話筒,“電話壞了?”
那邊有聲了。
不爽與不甘交織的聲音低沉陰冷:“為什麼問他?”
為什麼偏偏是鐘聿?
盛軻背脊微塌,跌坐到桌邊,手握著桌角,捏得咯吱響。
貝語純茫然:“沒為什麼啊。”
笑著調侃:“不然問你嗎?”
“確實。沒法問我。”盛軻敗下陣。
“早點睡。掛了。”他說。
“喂?不……”話沒說完,話筒裡就剩嘟嘟嘟的忙音了。
什麼鬼。專程打過來隻為要一頓誇獎?
真這麼難受嗎……
當晚,貝語純心像塞進團質量極差的掉絮棉花,呼吸都帶著絲絲縷縷的疼,閉眼躺了許久在一陣心塞中睡去。
—
次年三月,初中部的電子顯示屏開始滾動播放中考須知和百日倒計時。特長保送生已經確定,名單上的學生提前去高中報道,參加訓練。
盛軻沒去,繼續在初中部上複習課。
貝語純以為他是已經考到國家二級運動員證,不用再去練,在這休養生息。誰知,他讀的比班上大多數人認真,隨堂測驗沒過,老師說他不用留,他卻主動留下補測到合格才走。
貝語純不解:“我要是你我就回家睡覺了。”
盛軻挑眉:“運動員精神沒聽過?”
“沒有。”
“拚搏進取,追求卓越。”
“德性。”
貝語純覺得這廝在裝逼,撐不過三天。
然而盛軻戰士般奮鬥到最後一秒。
中考前一天,貝語純緊張得快吐了,吃不下飯,睡不著,也看不進書,怕梁薇嘮叨,找個借口去盛軻家躲清靜。
她查往年的分數線,估算需要多少才能進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