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博尺就想早點退朝,於是連忙站了出來,高聲道:“陛下,老臣有兩件事啟奏。”
“其一,從成祖時期以來,我朝每年端午都例行祭天祭祖,掃五毒,開下年之祥瑞。而今年禮部卻至今還未準備儀式,說是陛下不允,故而取消。”
“老臣認為,此乃祖製,即使減小規模,亦然不可不做,請陛下收回成命,搭建祭台,準備儀式。”
昭景女皇皺了皺眉,沉聲道:“大晉連年戰亂,正是百廢待興之時,改革開海,新法鋪設,矛盾諸多,所耗銀錢甚巨。值此時節,修築祭台、祭天祭祖這種儀式,還是不宜進行。”
鄧博尺道:“祖製所在,不可不辦,陛下可減小規模,刪減儀式繁瑣之處。”
周元聽得樂嗬,鄧博尺這老東西真是頑固不化,基於時局趨勢,他已經擋不住新法鋪陳的道路,甚至在內心上已經一定程度上接受了新法,但卻始終邁不開傳統的步伐,天天嚷著祖製,那能走得快?
於是他站了出來,大聲道:“祖宗之法,是應時局而製,如今時局在變,祖宗之法當然也不能一成不變。”
“陛下因時局而免去端午祭天祭祖儀式,乃是因材施教、因事施法、因理施策,有何不妥?”
“鄧閣老口口聲聲祖宗之法,莫非忘了太祖有製,若無爵位在身,府邸不過六進?鄧閣老在八進大宅裡住了這麼多年,是不是早該砍腦袋了?”
鄧博尺張了張嘴,心中又氣又怒,這周元是吃錯草藥了嗎,非得跟老夫作對。
老夫說的哪句話有問題?他非要搬出太祖之製來攻訐老夫!
想到這裡,他大聲道:“陛下,臣要說的第二件事,就是要彈劾忠武郡王。”
此話一出,滿朝皆驚。
彈劾忠武郡王?不是,你這老頭瘋了?忠武郡王那是實打實的軍功上來的啊,彈劾有個屁用啊。
鄧博尺道:“忠武郡王久不回京,但一回神京,五城兵馬司、錦衣衛、京營團營大都督等便立刻上門拜訪,不守職位,於忠武王府喝得爛醉如泥。”
“此種行為,莫不證明忠武郡王結黨營私,拉團體,搞派頭,不利於朝局平穩。”
“老臣建議,暫時撤去忠武郡王兵馬大元帥之位,令其在家閉門思過兩月。”
周元麵色古怪,他在想鄧博尺是不是蒹葭她們請的托啊,在家兩個月,凝月那不得高興壞了…
而某些人…
剛想到這裡,他便聽到一聲冷哼。
緊接著,昭景女皇便大聲道:“鄧博尺!朕看你是老糊塗了!”
鄧博尺嚇得一哆嗦,本就站不穩了,這下直接跪在了地上。
昭景女皇滿臉寒霜,冷聲道:“忠武郡王這些年為了大晉,為了朝廷,那是四處奔波、南北征戰,取得的功績是有目共睹的,是舉世罕見的。”
“他常年有家難回,如今回了神京和老友相聚一場,你便以此做文章,要朕罷了他的元帥之位,你當朕是糊塗了嗎!”
鄧博尺顫聲道:“老臣…不敢…請陛下責罰。”
他也是想不通,周元如今勢大,打壓一下才是帝王之道,陛下向來擅長此道,如今怎麼不配合了?反倒責怪起我來了…
而昭景女皇袖中的拳頭都已經攥緊了,鄧博尺這老東西,是真真老糊塗了,閉門思過兩個月,你要朕怎麼過啊!
他是該退下去了!
想到這裡,昭景女皇沉聲道:“自去年四月以來,忠武郡王一直在外,未曾上朝,因此諸多功績尚未嘉獎。”
“其一,忠武郡王南下福建,提督閩粵水師與佛朗機交戰,全殲佛朗機艦隊,收複濠鏡,收複了大晉南海的控製權。”
“其二,忠武郡王總督浙江,調集兵力鎮壓島寇,將東南沿海各省島寇悉數全殲,振我國威。”
“其三,忠武郡王帶領閩粵水師,擊敗並全殲荷蘭艦隊,收複了失去三十七年的東番島,為大晉徹底打通了開海通商之道路,為東番島百姓、東南沿海百姓找回了尊嚴,維護了朝廷,保住了國威。”
“此三件大功,皆是蓋世奇功,不得不賞。”
“故…朕欲封忠武郡王為…衛王!領世襲一等親王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