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帳在飄,不斷下垂,垂落啊,垂落到深淵深處。
人似乎也在墜落,跟著紗帳,跟著床,跟著周遭的一切,墜落且翻滾,天地都在倒懸。
官妙善躺在床上,用力揉著眼睛,但始終無法恢複清醒。
她擦了擦臉頰的口水,側臉一看,枕頭也濕了。
渾身酸痛無力,像是被馬車來回碾了上百次,整個人都要壞掉了。
她微微穿著粗氣,想要直起身子,卻發現腰特彆酸,腿與軀乾已經分開了似的。
她不禁喊道:“小莊,小莊。”
小莊飄然而至,掀開簾子,把官妙善扶了起來。
官妙善無奈歎了口氣,道:“不該玩心機的,把他是哄得團團轉,但受苦的卻是我,這愚蠢的東西是完全沒把我當人啊,差點被折騰死了。”
小莊的內力湧進她的身體,然後緩緩道:“陛下,可我聽見,是你說用力。”
官妙善臉色頓時紅了,惱怒道:“你懂什麼,我一個三十幾歲的人,初嘗雲雨,和他分彆了幾乎半年…”
“餓久了的人,第一頓飽餐當然會吃撐…”
“隻是我沒想到,我興致高隨便喊幾句,他卻一點都溫柔。”
小莊道:“陛下,我猜測,是不是因為你在床上也喊了一句‘三寸勤王’?”
官妙善如夢初醒,當即點頭道:“玩笑開大了,怪不得這蠢東西那麼狠心。”
小莊道:“陛下,你還忘記了一件事。”
“什麼?”
“今日有早朝啊,大臣們從五更天等到現在…”
這句話宛如驚雷一般炸開在官妙善的腦中,她發出一聲尖叫,連忙爬了起來,開始穿衣。
一邊穿衣,一邊說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小莊揮了揮手,讓女官們也進來幫忙,然後才說道:“午時正刻了,周元也是五更天就到了大殿等候呢。”
官妙善氣得聲音都在顫抖:“他、他分明就想看我笑話來著!小莊,你怎麼不叫醒我啊!”
小莊道:“陛下勤勉朝政,這麼多年從未懈怠,睡一次懶覺可不容易,讓朝臣們等一等無妨的,反正周元也在那裡站著,出不了事。”
官妙善攥緊了拳頭,道:“我非得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叛逆的寵臣不可!”
……
事實上正如小莊所說,周元就在金殿上站著,百官群臣愣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忠武郡王破天荒的上朝了,雖然沒穿蟒袍,但僅僅是站在那裡,給人的壓力都十分巨大。
鄧博尺病懨懨的身體,本身就頂不住多久,這一站就快到中午了,愣是硬撐著沒敢跑,臉上滿是汗水。
一些年輕的官員則是看著周元的背影,一臉崇拜,興致高得很,一點都不累。
千呼萬喚,終於,隨著女官的一聲高呼……
昭景女皇!閃亮登場!
眾臣連忙彎了彎腰,抬著頭下意識看向上方,都是心驚,今天陛下真是好氣色,明豔大方,威儀十足,哪裡有平時虛弱勞累的模樣。
“眾卿平身。”
昭景女皇說了一句,然後沉聲道:“朕接到川黔總督鄧肅的折子,上麵詳細闡述了改土歸流如今遇到的難題以及烏蒙土司、阿都土司的民族融合問題,所以耽誤了時間。”
“現在開始上朝吧,鄧閣老,你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