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晉皇宮,禦書房。
昭景女皇平靜地看著河套來的奏章,一言不發。
另外五位閣臣彎腰站在前方,低著頭麵色凝重,一句話都不敢說。
氣氛壓抑沉悶,隻有翻閱奏章的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昭景女皇才抬起頭來,淡淡道“一省首憲被刺殺,朕竟然不是最先收到消息的,竟然需要一個小小的工部侍郎在早朝的時候說出來…”
“王大人,你是工部尚書,你可不可以告訴朕,為什麼一個工部侍郎的消息,都比朕靈通呢?”
王倫頓時跪了下來,低聲道“微臣不知,但微臣一定會調查清楚,請陛下恕罪。”
昭景女皇冷笑道“不知?大晉朝上上下下無數的奏章,有哪一個不經過你們內閣審核?你們現在卻不知道?”
她攤開了手裡的奏章,道“沒想到吧,人家非但在金殿上說了,奏章也遞到我手裡了。”
“是誰!把這份奏章遞上來的!”
說到最後,她已經氣得站了起來,臉上一片殺意。
五個閣臣當即跪了下去,麵色發白。
楊國忠道“陛下,臣身為內閣首輔,百官之長,有失察之罪,請陛下治罪。”
鄧博尺也連忙道“內閣出現這麼大的紕漏,微臣作為次輔也難辭其咎。”
其他人還要說話,卻見昭景女皇一拍桌子,大聲道“你們以為朕不敢罰你們嗎!”
“你們以為如今大晉千瘡百孔,每日數不清的事需要你們去做,朕就不敢殺你們嗎?”
“來人!”
話音落下,數十個禁軍衝進了禦書房,拔出了戰刀,動作整齊劃一。
整個房間,肅殺一片。
昭景女皇淡淡道“東虜需要防備,北蒙需要打擊,西海和碩部蠢蠢欲動,大晉北地戰事不絕。”
“南方島寇猖獗,規模從最初的數十人,已增加至數千人。”
“土司想要獨立,說什麼把‘漢狗’趕出寨子,甚至公然與官服作對。”
“佛朗機人霸占濠鏡,控製我南方近海,堅船利炮對準碼頭…”
“之前的兩年天災剛過,遍地都是流民,全國都在餓飯。”
“鹽務貪腐深入骨髓,大晉稅銀根基不穩,已經徹底陷入泥沼不可自拔。”
說到這裡,昭景女皇看向這五人,緩緩道“但中原情況不錯。”
“受天災匪禍最嚴重的地區,經過了一年的恢複,如今勢頭正旺,已經有了生機煥發的姿態。”
“沒有你們!大晉照樣可以絕境逢生!照樣可以中興振國!照樣可以開創千秋霸業!”
五位閣臣身體發顫,一時間連氣都不敢喘。
昭景女皇擺了擺手,禁軍很快退去。
她坐了下來,淡淡道“彆把自己看得那麼重,這大晉朝離了誰都活得下去,尤其是你們這些文官。”
“當著朕的麵,把給朕下馬威?嗬!你們不夠!”
楊國忠顫聲道“陛下,微臣一定嚴查!”
昭景女皇道“嚴查什麼?殺害巡撫的凶手?還是把奏章遞上來的大臣?還是工部侍郎?”
“要查什麼你們心裡清楚,朕也不妨告訴你們,這一次,朕要給大晉刮骨療傷,江南那一坨瘡,不能再爛下去了!”
“就算是挖肉剖骨,朕也要連血帶筋,把它徹底消滅。”
……
風和日麗,已是初夏之時。
五月的天是一年之中最舒適的時候,不冷不熱,萬物競豔,四處都是勃勃生機。
濟寧碼頭,周元站在甲板上,看著微山湖波光粼粼,風光正好,心情也不禁開闊了許多。
李玉婠的傷已經好了大半,正坐在椅子上曬著太陽,臉上帶著明媚的笑意。
這幾日她的心情很不錯,似乎沒有感受到任何壓力,即使是知道接下來要麵對相當困難的處境,也總是一笑置之。
於此相反的是縮在船艙裡,不知道發什麼呆的官采曦。
自從那日在兗州買鹽、賣鹽之後,官采曦的心情就一直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