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不禁道“曾大人,看來這一年,吃苦不少啊。”
曾程卻是搖了搖頭,道“為國為民,談什麼苦。”
幾番客套話之後,兩人走到了最前頭,曾程才壓著聲音道“忠武王可曾見到通商口岸之情形?”
周元道“非但見到了,還經曆了。”
曾程攥著拳頭,聲音有些沙啞“洋人,欺人太甚啊,我做官幾十年,什麼事情都遇到過,但被外族蠻夷欺負成這樣,還是第一次。”
“恥辱啊,恥辱,不知不覺間,我大晉天朝上國,竟然已經落後了這麼多,竟然要被區區幾千人掠奪、霸占、欺壓。”
“偏偏我們還什麼都不敢做,連替無辜百姓伸冤的能力都沒有。”
說到這裡,他聲音都哽咽了起來“讀書?聖道?哈哈!所謂禮儀、所謂綱紀,到頭來連民族的尊嚴都護不住,連百姓的生命都保護不了,有何意義?”
“忠武王,這半年來我一直在這裡,我沒有出去。”
“我怕看到無法忍受的一幕,我也咬著牙非得把這船造出來不可。”
周元拍了拍他單薄的肩膀,一時間也是感慨萬千。
“曾大人,辛苦了。”
也是六十多歲的人了,日夜在這裡操勞,管著成千上萬的人,不容易。
曾程看向周元,哽咽道“忠武王,周元啊,船,我們造成了,所以我們能站起來說話了嗎?”
“大晉的官員跪著,大晉的朝廷跪著,倒黴的卻是沿岸的百姓,老夫心中…不好過啊!”
周元深深吸了口氣,道“曾大人,我會給你一個答案的,也會給沿岸百姓一個答案的。”
“好!”
曾程沉聲道“老夫等你的答案。”
可洛迪雅適時跟了上來,輕聲道“周元大人,曾大人,我和迭戈·伯頓溝通過了,船隨時可以下水,一切都沒有問題了。”
她補充道“周元大人,伯頓先生是福州寶船廠的總工匠,負責整個船區的生產規劃及寶船設計,六艘戰列艦,四艘巡洋艦,他功不可沒。”
周元點了點頭,看向那個身材矮小,長著串臉胡子的男人,伸出手去,道“伯頓先生,辛苦你了。”
迭戈·伯頓似乎有些自閉,隻是伸出手和周元握了一下,然後羞澀一笑,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