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斯年怎麼肯信這種鬼話。
好端端的,這麼多保鏢看著她,自己守著她,哪怕是顧非寒守著她都行!
說什麼“紅顏多薄命”!
簽文被他攥成了團。
“哥,快出來!我給你照相。”蘇小漓笑著敲開他的門,又一溜煙地跑開。
陸斯年低著頭不敢看她。
對,不能信,不可能。
他暗暗告訴自己。
眼睛紅紅的陸斯年將頭深深埋下,再抬頭,努力嘗試神色如常。
跟著笑聲一路走出來的陸斯年,被安排站到一棵樹前。
“我先調一下焦距,”蘇小漓笑著,結果不知誤觸了哪裡,“哢嚓”一聲,快門已經按了下去。
“哎呀!”蘇小漓歎氣,“還沒調好呢,再來一張。”
陸斯年任由她指揮。
他陪著蘇小漓給家裡每一個人都照了相,陸老爺子和蘇奶奶被她抓拍了好幾張,就連保鏢和司機也沒放過。
“我才發現,鏡頭之下每個人都是美的。”蘇小漓有感而發。
上輩子的蘇醫生,雖然研究了那麼多關於美的人與事,依舊發現自己不過才剛剛窺其一二。
“給你自己拍了嗎?”陸斯年柔聲問道。
“好像還真沒……”
“我給你拍。”陸斯年接相機的手微顫。
“嗯。”蘇小漓遞給他相機。
晚上飽餐一碗鴨汁雲吞,鮮到吞舌頭,嘴巴被鄭伯養得更刁了的蘇小漓,忍不住再次驚歎。
她找到了鄭伯。
蹩腳的粵語開口:“鄭伯,可以……給我一張……舞會請柬嗎?”
鄭伯自是一愣,小小姐對自己說的是粵語?
還有,她這麼快就交到朋友了嗎?
沉穩如鄭伯自然不會說什麼,忙取出燙金請柬,恭敬地遞給她。
“鄭伯,……鴨汁雲吞……好好味啊!”
“鴨汁雲吞”的粵語發音最地道,她特地跟著陸斯年練習了好幾遍。
鄭伯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彎了嘴角。
晚上暫且沒有其他安排,蘇小漓自然是被陸斯年“按”在屋子裡學粵語。
齊肩短發大眼睛的姑娘學得極其認真。
“你不用去處理公務的嗎?”蘇小漓終於察覺到陸斯年動都不動的眼神。
像她這麼主動學習的學生,陸老師完全可以放心而去。
“自會有人處理,地球離了我一樣轉。”陸斯年語氣淡淡。
——但我離了你不行,我要守好你。
小漓的劫數,會在一年內發生。
這個念頭無論如何也抹不掉。
陸斯年甚至氣餒到放棄。
蘇小漓笑笑,“行吧,這句話的發音,你再來一遍……”
是夜,陸斯年再次失眠。
他走上光井露台,仰在豆袋沙發上看星星。
不敢相信,亦不敢安寢。
連著幾日,他白天陪在蘇小漓身後,看著她和研究人員討論問題,晚上陪著她學習完,再次回到光井露台,繼續看星星。
相由心生,陸斯年不複精神。
不過三四天,肉眼可見的消瘦。
蘇小漓發現了他的不正常,“你是沒睡覺還是沒吃飯?怎麼神誌昏沉至此?”
陸斯年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