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韶思涵接到姐妹們的奪命連環call,她也快瘋了。
完全沒想到洛陽效率這麼高。
他們八字還沒一撇呢,這麼著急乾嘛?
“靠,我要氣死了。”
她在屋子裡瘋狂轉圈。
而老宅正在澆花的韶興賢此刻水澆歪了些。
“思涵跟洛家的小子好上了?”他有些恍惚。
要知道之前小女兒可是非常討厭洛家,一提到洛家就忍不住暴躁,現在......
“沒搞錯?”
“微博上都爆了,不過涵涵還沒表態。”鞠新雅是個新潮的老太太,即使八十歲的高齡也玩得轉很多平台。
微博就是她平常看消息用的,尤其是女兒做了明星後,她更是每天去看看,留下個爪印。
這個熱搜是榜一,她也忽略不了,更何況還跟她的涵涵有關係。
“這個還是看閨女咋說吧,咱們著急也是瞎忙活。”
韶興賢兩口子都不是糾結的性子,既然閨女沒開口,他們也就不問了,倒是這個突然上門的人叫他很在意。
很快,劉伯引著一個身著和服的穩重青年走來,從前那個和煦如春風的晚輩到底不見了。
韶興賢也不由有些感慨。
“旭輝,你爺爺怎麼樣了?”
“謝韶爺爺掛念,我爺爺已經沒事了。”弧月鏡旭輝恭敬立在他麵前,現如今的他褪去了之前的青澀天真,真正開始有家族繼承人的氣魄和認知。
“陰陽師的事兒我都知道了,這次確實讓扶桑術法界元氣大傷,但說實在的,韶爺爺並不為他們悲傷,甚至有一絲釋懷。”
韶興賢毫不留情地指出這點。
就算他和弧月鏡鞠馬是好友,但他也不能原諒當初扶桑的罪惡行徑。
更何況他都聽說了,被張大小姐抽乾靈力的那些人都是當初侵、略華國的罪人和他們的後裔。
讓他因為敵人死去而傷心,那絕對不現實。
就算有友情在,國家的命運和傷痛會刻在她每個國民的身上,隨時一翻就會隱隱作痛,更何況是從那個年代走過來的人。
他能跟弧月鏡鞠馬成為好友,也是因為他從未參與過任何和華國為敵的事情。
現在,得知弧月鏡家族無事也就足夠了。
那些滅亡的陰陽師家族,他還真的半分同情都沒有。
弧月鏡旭輝始終低著頭,他雙拳緊握,表示歉意,“抱歉。”
“唉,這件事跟你又沒有關係,你又何必攬在自己身上。”鞠新雅忍不住安慰他。
“我和老爺子也大概猜到了你的來意,雲舒是韶家的兒媳婦,我必須尊重她的意見,更何況她已經離開很久了,就算我同意讓你見她一麵,又能如何?難道你能說服她放過那些陰陽師嗎?”
說起這個,她又何嘗不生氣,前段日子那個壽宴過成那樣,可都是拜那些陰陽師家族所賜。
更何況,那些被綁起來的陰陽師在何處,他們也不清楚。
隻能說,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注定那些陰陽師家族要為他們華國死去的千千萬萬的英靈陪葬。
就算那些被抓到的陰陽師被殺,也是他們罪有應得。
同情弱小的代價實在太慘烈了,華國死去那麼些人難道還不夠嗎?
弧月鏡旭輝一直在道歉。
“旭輝,爺爺說了,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所以誰也沒有怪你,隻是你想做的韶爺爺沒有辦法幫你。”
“如果你真的想試一試,那就等雲舒他們回來再說吧。”
屋內久久無聲。
屋外的光照在他身上,投下一片明暗交雜,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不然當初也不會被佐藤他們製成傀儡,可出生在扶桑,他就已經帶了原罪。
這一生,他注定要為扶桑過去的罪惡行徑贖罪。
可是現如今,扶桑陰陽師家族十不存二,剩下的家族很多都是些小家族,再這樣下去,陰陽術就要斷送在他們這代了。
他能夠背負罪孽,卻不想承擔起陰陽術在他手裡斷送的罪責。
也正是如此,他注定和她站在對立麵。
但他還有彆的選擇嗎?
到了最後他才發現,無論自己怎樣努力掙脫,怎樣拚力呼救,再如何卑微道歉,再......
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
他注定是個罪人,不僅是對華國,更是對扶桑。
燦爛的陽光下,有人的身影踏在萬丈深淵,被惡魔凝視,為世人不容。
韶興賢夫妻倆重重歎氣。
隻是——
“這孩子不會做傻事吧?”鞠新雅很擔心。
韶興賢溝壑縱深的額頭深深皺著,最後隻能再次歎氣,“我請廖老幫忙看著他吧。”
“也隻能如此了。”鞠新雅也想不到彆的法子。
就是不知道兒子、兒媳婦去哪兒了,沒他們在身邊,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而在詭秘莫測的瓦屋山迷魂氹,劉雲舒等十四人已在這些日子完全分開。
隻因為迷魂氹範圍實在太大了,兩兩一組根本不可能找到全部陣法所在地。
“我又找到一個。”聯絡器裡傳來濮為少年歡快的聲音,這邊方尋接收到消息後,立刻確定那持有聯絡器的方位。
“記下了,加油吧少年。”方尋鼓勵一句,接著搬著黑匣子往迷魂氹裡邊走一點。
“方尋,你又違背命令——”身後是陳坤的咆哮聲。
被發現了。
方尋耳朵都快耷拉下來了,呐呐道,“我就是想再改進下,覆蓋更大的範圍。”
他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徹底蔫了。
作為軍人,服從命令是天職,他也一直都是這麼做的,現在他的任務就是接收傳遞各種信息,並不是展開科研的好時機,可......
手癢癢。
他可憐兮兮地撤了回來。
陳坤知道這次任務有多重要,直接命令那三位戰友,“看好他。”
“是——”
方尋更蔫了。
此刻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又找了一天的紅媚站在樹上,極目遠望之後,輕盈地跳了下來。
她望了眼左側的山峰以及聲勢浩大的瀑布,眼神最終定格在瀑布下方水中央的位置。
找到了。
她飛身躍下,腳底蜻蜓點水,低頭凝視清澈水底下那塊渾圓的石頭。
“沒錯,就是這個。”
她唇角一勾,滿是得意。
眼瞅著日頭流逝,她迅速記下位置並向方尋報備下就飛到岸上去。
在迷魂氹廣闊的山脈中,這種事情發生的不止一次。
“這裡有一處。”陳繼川吊兒郎當的聲音傳來,接著廖應星也聲音也出現在聯絡器中。
“發現一處,在山洞裡。”
“我發現了,在這裡——”
......
他們不斷傳來消息,方尋熟練地記下他們的方位,並在地圖上標記上。
現在迷魂氹地圖上已經有幾十個密密麻麻的點,但現在怎麼也看不出這些坐標能組成什麼形狀。
五個大老爺們百無聊賴。
“為什麼老板和太太還沒有消息?”
“誰知道呢,反正現在我的聯絡器已經定位不到他們的位置了。”
“啊?他們不會除了迷魂氹了吧。”
有人拍了他一下,“你傻啊,怎麼可能?”
“我知道,這不是開個玩笑嘛。”
他們五個喋喋不休,耳朵卻敏銳地感受周圍的風吹草動。
尤其是,空中水汽越來越多。
天要黑了。
也彆怪他們這麼戰戰兢兢,這一個多星期來,他們能活下來也是不容易。
“快,收東西。”
“是。”
他們利索收完東西,悄無聲息躲在附近一個山洞裡,山洞門口刻畫著一個紅色符咒,隔絕了外界對這裡的感知。
他們五個躲在裡邊,等著月亮漸漸高升,看著瘴氣再次籠罩整個迷魂氹。
在這時,他們的呼吸都十分的輕,一點動靜也不敢發出來,隻眼睛死死盯著那團瘴氣不放。
突然,心跳猛地加快。
在這濃重的瘴氣籠罩下,什麼東西都看不真切,然而仔細看,卻能看到瘴氣中不停飄動的影子。
若是一個禮拜前,他們肯定那這個歸咎於那些晃動的樹木在瘴氣下的虛影,可是現在,他們的呼吸更輕了。
時間更久些,裡邊的影子越來越清晰,他們頭皮發麻,眼睜睜看著那些飄忽的幽魂麵無血色遊走。
他們直直望著這邊,更叫陳坤他們怕的要死。
然而他們也隻是單純地望著這邊,身體僵硬,伸出手來錘著這層迷霧。
然而無論他們如何動手,都不得往前再走半步。
麵對這種場景多了,他們也稍稍有了抵抗力,緊張了下才慢慢放鬆下來。
隻是,很快他們的心又提了上來。
我去,這家夥又來?
在他們目光所及處,一陣“叮鈴鈴”的馬蹄聲清晰傳了出來,被幽魂簇擁著的臉色鐵青的乾癟僵屍睜著猩紅的眼睛,在他過來後,所有幽魂錯開了一條路。
“嗬嗬——”僵屍嘴裡發出恐怖的聲音,令人頭痛欲裂。
陳坤等人見過僵屍的現在才知道原來不是所有僵屍都像樹林裡的那麼帥氣正常,更多的還是在電視劇、電影中見到的那種綠毛怪。
而且這裡的綠毛僵屍不知道多少個,就他們見到的就不下三個,也不知道裡邊的人這些天是怎麼過的。
不過,他們好像又要開始了......
果不其然,在三個僵屍出現後,他們僵青的臉望著外麵的風景,漆黑的尖利指甲和之前那些幽魂一樣拍打這片瘴氣。
一樣突破不了瘴氣的束縛,頓時怒聲咆哮。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