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跟村長關係不錯的村民靠過來,小聲問道,“村長叔,咱們怎麼辦啊?”
另外一個年輕人說道,“咱們要不要報官?”
看著傻兮兮的後輩,村長就來氣,一巴掌拍在那臭小子的腦袋上,“報官?報你奶奶的官!都回家給我收拾東西,咱們趕緊跑。”
待眾人散去,村長將兒媳叫來,見四下無人,拉著她的手,小聲說道,“秀蘭,在地窖裡藏著這些日子攢的銀子,你拿出來貼身縫在衣服裡。”
秀蘭被村長撫摸著小手,一點害羞的意思都沒有,反而笑吟吟的點頭。
待兒媳婦也走開,村長則坐在地上氣喘籲籲地看著兒媳的背影。
看著兒媳婦搖晃的翹臀,還有那逐漸隆起的小腹,老村長嘴角咧出了一抹笑意,“兒子沒有了,老頭子努努力,生個孫子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是要離開的,這一次也算是個機會。”
“這些年攢下的錢也不少了。”
正在老村長暢想著美好生活的時候,兒媳急匆匆地跑過來,“爹,地窖空了,牆上還畫了個大腦袋!”
老村長隻感覺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徹底沒有了力氣。
劉大頭這個畜生,他怎麼知道我藏銀的地方。
看著老村長失魂落魄的模樣,兒媳焦急地問道,
“爹,您還有錢麼?”
見村長一言不發,女人焦急道,“沒錢我可不能跟您走。”
老村長怒斥道,“不跟我走?不跟我走,你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
兒媳見真的榨不出錢來了,直接甩開老村長的胳膊,瞥了一嘴道,“又不是你的,你激動什麼?”
“我.......”
老村長一口氣沒上來,被活活的氣死過去。
村民們一哄而散,誰有心思搭理老村長?
至於那老村長的兒媳,則坐上了一個壯碩漢子的羊角車。
……
卻說劉大頭、劉玉堂等人離開劉家溝之後。
沿著官路一路小跑折騰了十來裡路,這才氣喘籲籲地放緩了步子。
劉大頭過了當初那股子狠勁兒之後,心裡開始害怕了,“玉堂哥,咱們殺了人,偷了村長的錢,咱們可是犯了王法了,以後可咋辦?”
之前大家一門心思跑路,還殺了好幾個鄉兵,當時憑著一股子熱乎勁兒。
但是這會兒跑遠了,心裡也開始感覺到害怕了。
劉玉堂剛才將錢分給了所有人,於是乎所有人都背了官司,算是徹底被他拉下了水,沒有了回頭路。
劉玉堂反而不慌不忙。
環視一拳之後,對眾人說道,“我準備去投清河村!找葉東家!”
嘩!
現場嗡嗡聲不斷。
大家夥心裡都亂了。
人家清河村葉東家,那是周圍一等一的鄉紳,做的可都是合法的買賣。
整個滄州誰不知道?
大家夥殺了人,犯了罪,去投葉東家?
人家能搭理大家夥麼?
這時,一個跟劉玉堂相熟的長輩開口道,“玉堂啊,我知道你想過好日子的心思,可是人家葉東家家大業大的,那是地地道道的良民,怎麼可能因為咱們去對抗官府呢?”
“屁的良民!”
劉玉堂冷笑一聲,但旋即又覺得不對。
自己這等人,也配嘲笑葉東家?
當下耐著性子,跟大家夥解釋說道,“葉東家不可能是良民,他那麼大的買賣,有六龍梁,有百穀堡,有白洋澱,還有偌大個清河村,這樣的人物,手底下怎麼可能沒有點勢力?”
“剛才我不是給大家分了錢了麼?到時候咱們把錢交上去,尋求庇護,便有逃生的機會。”
“況且我聽說,葉東家手底下還收攏了一幫子逃兵,山賊,要彆人也是要,為什麼不要我們?”
劉玉堂其實也是存著拚一拚的心思,如果葉東家不要他們,他其實也沒有其他出路。
“而且我聽說,清河村對於流民的待遇極好,隻要去了,就給糧食,還租賃給土地,收的租子也非常低。”
“最主要是,隻要進了葉家,哪怕是最低等的佃戶,也優先安排活。我做過牙人,聽朋友說,一天起碼給幾十個大錢!”
“之前村長那老東西就是怕大家夥富了,不方便他搜刮,所以不讓我們去。”
嘶!
劉玉堂的話說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些條件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神仙過的日子。
“真的隻要去了就給糧食麼?”
“還租子特彆低,現在這年景,地主不都恨不得把人吃了?”
“還給幾十個大錢?”
實在是劉玉堂所言,過於匪夷所思,讓大家夥不敢相信。
“一看你們就是一群隻知道埋頭乾活的蠢貨,清河村那邊兒過來的人,一天比一天胖看不出來麼?”
劉大頭道,“玉堂哥,跟他們說這麼多做什麼?”
“好言難勸該死鬼,他們不想跟咱們活,就讓他們自尋死路去吧。”
劉玉堂點點頭,領著家人和劉大頭等人,朝著清河村走去。
留下其他人麵麵相覷。
有人往前跟著走,卻被其他人攔住。
“你傻了!那邊兒到底啥情況咱不清楚,但我見過有大隊的官兵,萬一把咱們抓起來怎麼辦?”
那人心動得厲害,呲牙道,“彆攔我!就算是被朝廷官兵抓起來殺了,也比餓死強。”
“說得對,能活命就成!”
“咱們跟葉東家都是一個地方的,說不準他對咱們念些鄉黨的情分。”
“對啊,咱們劉家溝是在關中牽來的,說起來確實是同鄉啊。”
“那我姓葉,是不是沒準跟葉東家是親戚?”
“走走走!”
一時間,幾百號村民帶著美好的憧憬,浩浩蕩蕩地朝著清河村走去。
通往清河村的官道被修繕過,道路非常平坦,越往前走越好走。
路上到時遇到了官兵。
隻是帶隊的是趙柱,這廝看見之後,知道是來投奔清河村的,這廝不僅沒有阻撓,還一路遠遠的護送。
彆看十幾裡的路,這群人走得飛快,眨眼間就靠近了清河村的外圍。
隻見一座寬大的營地攔住了去路,大營裡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眾人尚未來得及反應,就聽周圍的叢林晃動,一陣陣冷風襲來。
眾人都以為是鬨鬼了。
劉大頭眨巴眨巴眼睛,滿臉恐慌道,“玉堂哥,這是不是鬨鬼?”
“那大營裡似乎一個人都沒有啊?”
劉玉堂皺了皺眉,“我也不清楚,我上去看一看。”
結果剛走了兩步,就不知道踩中了什麼陷阱,隻聽咻的一聲,人直接飛了起來,然後被繩索直接吊在了杆子上。
劉玉堂的身軀不停的搖晃,疼得嗷嗷直叫。
緊接著一道冷漠的聲音傳來,“止步!再亂動一下,就放箭了。”
緊接著,空蕩蕩的營地忽然升起了火把,而在他們周圍,則出現了一隊隊拿著弓弩和刀槍的士兵,惡狠狠的對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