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形勢其實已經非常緊張了。
程日華作為除了司馬先生、葉渡之外,最為鎮定的人,率先上前,叉手道,“主公,為今之計,不如直接拿了博平郡!”
葉渡看了看已經關閉的城門,以及城內不時傳來的廝殺聲。
眸子轉了轉,忽然心裡有了想法。
對眾人說道,“先不急,告訴諸位將士,本縣要帶他們打一波精妙操作。”
劉向問道,“主公,您的意思是?”
葉渡指了指舊路的方向,那是回去河北道的方向,不過他很快旋轉,指向了另外一邊兒,“我們先去魏家莊。”
說罷,他看向諸多將士,然後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告訴百姓們,還沒到他們跑路的時候,若是信我,便跟我一起走。”
葉渡開口的時候,眸子裡帶著燦爛的笑意。
在這燦爛裡,眾人看到了無比的自信。
一刹那間,在場眾人都有了納頭便拜的衝動。
因為眼前這個年輕人,再一次用行動告訴他們,他平日裡可以不說話,可以任憑手下發揮,可當天塌下來的時候,他能毫不猶豫的頂上。
這樣的人,活該做亂世的君王。
便是程日華這種心高氣傲之輩,也不由得欽佩,明明局勢已經崩壞到了極致,可他葉渡依然能夠保持著龐大的自信。
以至於便是他都覺得一萬多精銳都是個屁,隻要跟著主公便能贏。
這個時候,葉渡保持著高度的冷靜,他迅速安排著行軍任務,並讓眾多迅速準備,爭取最短的時間內撤離。
被安排下去,與百姓聯係的軍官和文士,顯然一個個受到了葉渡的情緒感染。
便是宋炎這家夥去跟百姓宣導時,都慨然的說道,“縣令大人說了,我們眼下一時半會可能拿不下博平郡了,是我們失言了,眼下我們不得不進行戰亂轉進。”
“但是我們縣令大人又說了,他有信心贏,信得過他的,就跟他走。”
在他的主觀意識裡,這些百姓組成的隊伍,打順風仗的時候,可能會很賣力。
一旦戰事不順,他們會第一時間選擇逃離。
隻是讓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是,他所著急的那些百姓的頭領,紛紛說道,“俺們還記得縣令大人說的話呢,他要幫俺們搬走身上的四座大山。”
“如今大山一座都沒搬走,俺們可不走。”
“對,跟著縣令搬大山,過大年。”
“乾他娘的!”
葉渡自然沒有時間關心下麵的事情,他將宋躍叫道眼前。
宋躍再次跪在地上。
葉渡淡然的看著他,“宋躍,現在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不知道你會不會讓本縣失望。”
“主公,您儘管說來便是,宋躍便是拚上性命,也不會讓您失望一絲一毫。”
葉渡頷首道,“好,現在本縣令讓你暫代騎卒團長一職,帶領騎卒去偵查敵軍的動向,他們有任何異動,我必須第一時間知道。”
“末將遵命。”一刹那間間,宋躍氣血常用,紅了眼眸。
自古以來,講究一個士為知己者死。
他出身微末,又在戰場上闖下大禍,可如此關鍵時刻,主公依然願意重用自己,願意給自己將功贖罪的機會。
這份信任,這位寬厚,便是拿性命都無法回報。
不過他知道,眼下事態緊急,不好表達什麼情緒,而且主公素來不喜歡動不動喊什麼忠心耿耿,以死相報之類的話。
他老人家喜歡看結果。
當下行了跪拜之禮之後,大步流星的離去。
將求著召集起來,飛奔而去。
與此同時,虎子、張大隗、張橫、童威、徐進諸將,已經快速行動起來,開始帶著願意追隨他們的百姓緩緩後撤。
城頭之內,正在組織人手,鎮壓躁動的鄉勇裴長史一臉的懵逼。
城下的葉家軍是怎麼回事兒?
剛才城門打開,前麵有大量的團練將士給他們開導,他們直接放棄了不敢進城。
如今看他們樣子,似乎又放棄了攻城了。
莫非天色昏暗,他們想要後撤重新後撤紮營,修整將士,等著明天再度攻城?
還是說他們準備現在整頓部隊,來一場驚心動魄的夜戰。
裴長史這麼一想,覺得這幾個可能都存在。
如今天色漸晚,這些賊子肯定害怕這個時候入城,出現什麼意外,被自己伏擊等等。
當然,這些葉家軍的賊子,狡猾異常,他們也可能會趁著夜色,在他們的工程器械準備的更加充分的情況下,直接殺進來。
畢竟今日的交鋒雖然短暫,他也被對方的強大的工程器械深深震撼了。
因為駝山大王要保證行軍的突然性,所以裴長史一點情報都不知道,他自然也猜不出駝山大王帶隊殺了回來。
眼下他隻能開動腦筋,胡思亂想。
隻是經過了今日的交鋒之後,見識到了葉家軍的恐怖,以及己方的拉胯之後,這位長史越想越害怕。
他思前想後,得出來的結論往往都是城池被攻破,自己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這時忽然跑過來一個穿著綠袍的小官,在他耳邊小聲說道,“長史,大事不好,醫師說皇甫參軍身上的石片打的很深,已經侵入了五臟六腑,而且數目不少,如果取不出來,或者取不乾淨,都........”
裴長史一聽這情況,就知道皇甫參軍要涼。
他連忙擺手,示意手下不要繼續說了,以免被其他人聽了,亂了軍心。
他皺了皺眉,暫時不去想葉家軍今夜可能會攻城的事情,他必須先看看皇甫狄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