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鶴夢重續(3)(2 / 2)

“到了。”

楊榮熟練地找準鑰匙開了牢獄的門,指著地上那個被白布蒙著的薛逢的屍身。

看鬱微仔細地查驗屍身,楊榮又補充一句:“大獄外的守衛我已經換成了錦衣衛。薛逢死了的事,暫時告知了江硯行和他母親,尚未驚動旁人。”

鬱微動作一滯:“你就那麼相信江硯行?”

楊榮撓了撓腦袋:“江家旁人我信不過,但江大人的品行,我等還是清楚的。”

江硯行三歲時便被貴妃養在宮中,十幾歲才真正被送回曲平。他在京城的聲譽也正是那時累積下的,畢竟沒人會不喜歡一個聰慧知禮的謙謙君子。

笑意從眼尾淡去,鬱微繼續查看薛逢身上的其他傷處:“可你更該清楚的是,他姓江。你就那般確定他還是你熟知的江硯行,確定他不會站在他江家那邊?”

“就算是,也是人之常情嘛。”

楊榮緩緩一笑,“事情出在曲平,他想護著自己的家人不受影響,也在情理之中——薛逢的屍身,看出什麼了?”

“確如仵作所言,是被人悶死的。”

楊榮的眉皺得更緊:“什麼人敢在錦衣衛眼皮子底下動手殺人?”

正此時,身後不遠處傳來銅鎖被開的“哢噠”聲,最後獄門被人輕巧地推開了。

鬱微困惑了片刻,皮笑肉不笑地譏諷楊榮:“看來你們錦衣衛的眼皮,也不怎麼管用。”

探出身子看了一眼,楊榮忙擋在了鬱微身前,朝那人見禮:“夫人。”

江奉理忙於軍務顧及不得府中諸事,所以府中事務大多都是他的夫人齊如絮處理。

齊如絮是將門之女,兄長正是閔州聲名赫赫的總督齊廣。

如今江奉理能在薑關掛帥,也少不了妻兄的幫襯。正是因著這層緣故,江奉理格外敬待他的夫人,齊如絮在府中也從來說一不二。

薛逢的死訊剛傳入府,她便冒著雪出現在了大獄中。

此刻將近四更天,齊如絮麵上的疲倦是遮掩不住的。外麵風正盛,甫一進大獄,她便被黴冷的氣味衝得咳了幾聲。

興許是這幾年曲平變故著實太耗人的心神,這位原來雷厲風行的江府夫人已經變得蒼老許多,就連鬢間也生了霜發。

身後隨從遞來手爐,齊如絮推開沒接,徑直走向了薛逢的屍身。

楊榮把鬱微擋得嚴實,道:“深夜通稟攪擾夫人實屬無奈,隻是這薛逢死得蹊蹺,我等也不知該如何向陛下交差了。”

齊如絮掃了一眼地上的屍身:“仵作怎麼說?”

“窒息而死。”

齊如絮沒應聲。

這是最不留痕跡的死法,讓人即便查也極難查出端倪。

她卷好廣袖,伸手去觸碰薛逢的側頰,然後道:“你不必為難。事情頻頻在曲平出岔子,江家本來就是要擔責的。如實稟報朝廷,如何處罰,我一力承擔。”

楊榮沉默了一會兒,勉強笑道:“事關朝廷餉銀和連州戰事,隻怕不是夫人一句一力承擔,便可擔得了的。”

似乎沒料到楊榮開口說話會如此刻薄,齊如絮攏起衣袖站直了身子,眼神中的堅毅與過往絲毫不差。

她道:“我說可以,便是可以。”

“且不說我齊家為閔州做了多少,我年少時也曾親征沙場獲先帝嘉獎,大辰朝中何人不知我齊如絮?如今我與夫君共同駐守曲平,曲平軍治理嚴明從未出錯。一句我擔得起,尚是說得出口的。”

過往聽說齊如絮為人爽快利落,卻不曾想說起話來如此乾脆。

楊榮抱拳道:“是我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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