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羅才鬆了一口氣,道:“正是。”
“閔州……”
皇帝想不起閔州齊廣上一回進京是何時了。這些年閔州風調雨順,也沒鬨過民亂,稅賦都照常收得上來,他便免了這許多規矩。
齊廣還是曲平城江奉理的妻兄。
他雖忌憚這兩家聯著姻親,卻又因閔州距曲平千裡之遙而鬆一口氣。
隻要駐地沒挨著,這些重臣良將,如何結親,他不會乾涉。
皇帝思忖片刻:“說起閔州,朕就不免想起曲平的江奉理。朕早就封了他那次子江硯行為太子太傅,為何卻遲遲不肯入京赴任?”
孟羅才接過他飲完的茶盞,擱在一旁,道:“陛下忘了麼,去歲這江大人呈了告病的奏疏,說是舊疾再犯,求陛下允其在曲平多做休養。
“原定的就是今春上任。陛下若是想讓他早來,可再加道旨意催一催。”
皇帝嗯了一聲:“備紙筆擬旨吧,開春之前,朕得見著他。”
隻要江硯行進了京,就會成為一枚可以拿捏的,最有用的棋子,皇帝就再也不用畏懼江奉理和齊廣。
如此,旨意下到閔州去也就不會是施行不動的一紙空文。
百利而無一害。
當年封他做太傅,看似是對他尋回公主的恩賞,實則為對江氏的鉗製。江許淮已死,江奉理隻剩這一子,由不得他不上心。
明升暗貶,權衡周旋。
“陛下,公主也在曲平呢。”
皇帝剛握了筆,這又擱了下去。
以他對鬱微的了解,她此番往曲平去,不是朝中傳的貪玩不顧大局的說辭。
連州原本就做著和西境諸國的絲綢生意,賺下的銀子正好可以貼補軍費。而入秋的那一批絲綢卻在薑關古道被人截了個乾淨。
當時皇帝身子不大好,此案由司禮監批紅之後也就沒什麼後續了。
現今細細思忖起來,的確有些蹊蹺之處。
即便是匪盜,也斷然不敢輕易截朝廷的貨物,此番定是有人在裡麵攪混水。
隻有查清楚了,往後這連州的命脈才不會被人斷絕。
皇帝瞧了一眼孟羅才,片刻後從容提筆,繼續擬旨:“不管她,年紀小貪玩也實屬常事。在外麵玩膩了,她自然就會回來了。”
*
一隻送信的鴿子撲騰著翅膀落在了鬱微的窗前。才睡醒的鬱微捧它入懷中,取下了它足間的信。
信中前兩個字格外刺眼。
——青烈。
鬱微的指腹按在布條上,按得格外用力。
披上狐裘外出時,門外的守衛欲攔,卻被鬱微冰冷的眼神給嚇退了去。
“備馬來,還有弓箭。”
守衛跪道:“殿下彆為難我們……”
“你須得明白,江氏為何有今日尊榮,而你,又是在為誰做事。還是說,你們名為護衛,實則行的是囚禁?”
這樣的罪名他們可不敢冒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