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
她心口起伏,“那又怎樣??喜歡就不能討厭?非要糾結對我不重?要的東西,沒意思,蕭閾。”
“你天天就是這些?不著邊的話!錢,事業都?不重?要,你說,什麼最重?要,我他媽倒想聽?聽?!”
“我可以告訴你,聽?完掛電話。”
音筒傳來玻璃碎掉的聲音,“說!”
黎初漾慢步到?河邊,樹葉踩碾脆響。
電線杆是天空的邊緣線,飛鳥倦怠歇腳,背後屋脊橫著的梁斑駁褪色了,紅磚曝光在陽光下,訴說著年久滄桑的歲月。
她的側臉棱角平滑,柔軟而溫柔,但眼神淡漠而倔強,像淹沒在冬天中孱弱的春。
“我現在在從?小?住的地方,一間?平房,還?沒有你家的衛生間?大,我和?外婆住了十七年,生存,生活,學習,門口曾堆滿了塑料瓶易拉罐紙箱,那屬於最不值錢的,更值錢一點的鐵和?鋼,外婆怕有人偷,放進?屋子裡最大的那間?房,也就是她的臥室。”
“牆角本來應該放著根一米五左右的挑擔,你大概不知道挑擔做什麼用的,它?是用來把廢品用麻繩綁在一起,再挑到?肩上。我七歲時外婆還?有一米六幾,後來每日每日挑著它?討生活,被壓彎了腰,變成了駝背小?老太。”
“我左側生了鏽的鐵籠,一般有一隻公雞和?兩隻母雞,母雞若生了蛋,意味當天有肉吃。”
“門口小?池塘如果碰到?汛期,會有從?上遊遊下來的魚,屆時外婆用一張漁網,在裡麵放一些?用蚯蚓做的飼料,如果有倒黴的魚進?來,那天飯桌可以加餐了。”
她甚至不提糟糕的原生家庭,隻是平靜地陳述。
而他安靜地聆聽?著。
“彆的細節沒什麼好說的,如果不是認識我,我不告訴你,蕭閾,你一輩子都?不會接觸這些?。”
“實現真實的自己,追求崇高理想,我沒有這些?東西,讀大學是為從?這裡走?出去,賺錢、成就事業,不受冷眼和?嘲笑是我七年間?做的事情。都?說人得實現自我價值,但活在世俗中,淺薄理想毀於高樓,沒有錢財傍身,食不果腹,如何思考人生是否是曠野。
“儘管滿身銅臭味,我很開心,因為我認為這些?身外之物是靠自己雙手贏得獲取的東西。”
摁在手機背麵的手指因為太用力而發抖,黎初漾的眼裡已有酸澀淚意,但始終沒讓一滴眼淚奪眶而出。
“對我來說什麼是最重?要的,我現在告訴你。”
“是尊嚴。”
一座城市即使天南地北,也不過一腳車程,但兩人的距離卻像相隔萬水千山。
長久無聲,電話那頭?的蕭閾許久未曾吐露一言。
過了很久,“漾漾......”
不知為何這兩字直刺心臟,讓她禁不住哽咽,閉上眼,很慢很慢地說:
“而你的出現,過去和?現在的所作所為,輕輕鬆鬆塞給我的一切,否定?了黎初漾這個人,讓我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寂靜,隻有不遷徙的鳥啁鳴,風吹過水麵的細微動靜。
“就不能把那些?當作......當作我甘願付出的方式嗎?”
蕭閾的嗓音仿佛被某種尖銳之物劃破,尾音微微戰栗。
沉默半響,她搖搖頭?,“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