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擔憂她流這麼多淚,等下眼睛會不會疼。
下一刻,他?聽見她無比鄭重地?說:“蕭閾,我愛你。”
轟鳴聲?在心中響起,蕭閾愣住,隨後雙掌握住黎初漾的肩膀,呼吸放輕放慢,他?安靜而沉默地?凝視她,生怕驚動。
但急促的心跳,手指崩緊的力道?,突起蜿蜒的青筋,是他?迫不及待、最深的渴求。
她對他?笑,素臉,臉上還有狼狽的淚痕,眼神明亮再無負累。
她說:“蕭閾,我愛你,抱歉說得有點晚,但我以後每天說一遍好不好?”
蕭閾沒說話,頭頸慢慢下垂,人像撐不住陡然、巨大的情緒起伏,單膝跪在了地?上。
他?捂住眼睛,肩膀細微抖動,眼淚綿延至掌心紋路,鮮紅的鴿血刺青,經過她的名字,從指縫溢出?來。
黎初漾拉他?胳膊,沒拉起來,好笑地?問:“蕭閾,你是不是又哭了?”
“沒有。”蕭閾哽咽著否認,死不承認,“哥隻是等太久,腿站麻了。”
她撫摸他?烏黑頭發,撫摸那片鴿群,說:“以後不會讓你等了。”
蕭閾摟住她的腰,嗓音悶悶的,“剛剛風聲?太大沒聽見。”
她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地?說:“黎初漾愛蕭閾,她決定以後每天說一遍。”
他?討價還價,“一遍不夠。”
“那兩遍。”
“兩遍也不夠。”
黎初漾溫柔地?說:“那麼,就不限次數吧。”
“這可是你自己保證的,敢騙我,我就……”
“就怎麼樣?”
蕭閾猝然朝前撲,將黎初漾的腰又圈緊了些,她趔趄半步,他?癡迷地?嗅著向日葵和玉蘭花香,眼裡笑中帶淚,笑得虎牙尖露出?來,“不管,我現在就要再聽一遍。”
“我愛你。”
“我也愛你。”
“再一遍。”
……
沒回?到繁華鬨市,下午在破舊祖屋休憩。褥被枕頭是蕭閾從車裡拿出?的衣服,牆壁掉漆,空氣潮濕,昏暗的燈光下,黎初漾披散著頭發,摩挲他?脖頸起伏的青色血管,他?輕輕撥動她耳邊的發,順手解開她胸前被蕾絲包裹的柔軟,將耳朵置於心臟處聆聽。
蕭閾一臉神魂顛倒,聲?音暗啞繾綣:“我們心跳的節奏是一樣的了。”
手指沒入他?發間,“以前不一樣嗎?”
“慢一點。”蕭閾打開窗戶。
午後的陽光格外溫暖,無數飛舞的金色粒子繚繞周遭。一陣穿堂風透頂,深入鼻腔,貫徹肺腑,風來得那樣急,吹得窗戶顫抖,老?舊的木板咯吱咯吱響,發出?慟哭般哀鳴。
汗滴落臉龐,滑進鎖骨小窩,黎初漾撫摸心電圖刺青,若有所思地?看著下麵那串數字,下一秒翻轉,雙手撐向窗框,瞳孔的向日葵剪影瘋狂晃動,渙散成虛朦光影。
什麼都忘了,靈魂似乎被蕭閾吸附,清醒的最後一秒,聽見他?說:“乖乖,睜開眼,看看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