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逸便和疆良趕往段鵬所在的清河縣。
他已經提前和林巧音打過招呼。
聽說是去幫助之前的戰友,林巧音大力支持。
還堅持給了秦逸五萬塊錢的紅包,讓他幫忙轉交給段鵬。
林巧音說:雖然我從未見過他,但是感謝他讓我生活安定,讓我老公平安歸來。
車上,秦逸和疆良全都不發一言,氣氛無比沉重。
他倆甚至比段鵬都了解自己。
能讓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開口求人,足以說明生活比戰場還殘忍萬分!
臨近中午的時候,兩個人趕到清河縣。
清河縣地處偏僻,到處都是灰禿禿的顏色,路邊的植物都覆著一層厚厚的煤灰。
路上都是疾馳的卡車,繁華程度,還不及鳳城市的郊區。
“秦哥,段鵬在那!”
疆良突然喊了一聲,眼睛竟然不受控製的有些濕潤!
前麵不遠處站著一個灰頭土臉的人,滿臉憨笑,看起來毫無城府。
段鵬拄著一根木棍,甚至連個拐杖都沒有。
身上的衣服,也是臟亂到了極點!
如果不是疆良對他太過熟悉,根本不敢確定,眼前這個人,是當初在戰場上千裡追擊,讓敵人談之色變的西北猛虎!
“怎麼…怎麼會變成這樣!”
疆良的聲音已經哽咽了起來。
他和秦逸的生活還算體麵,卻不曾想昔日的手足,竟然如此落魄!
秦逸不發一言,心中已經湧起滔天的怒氣。
將衛國禦敵的有功之臣逼迫成這樣,那些人是真該死啊!
疆良將車停在段鵬麵前,然後立刻下車。
“兄弟,好久不見啊!”
段鵬熱情的張開一條胳膊,臉上的笑容沒有半點變化。
疆良快步走過去,死死將他抱在懷裡,渾身激顫!
段鵬尷尬一笑,不自然的說道。
“彆這樣,我身上臟得很,彆弄臟你的衣服。”
疆良抱得更緊了一些。
“再說這話,老子要你狗命!”
段鵬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他又找到了那種,熟悉無比的感覺。
“車上還有個人,你做好準備…”
疆良剛說完,秦逸就打開車門,下了車。
“秦…秦帥?您怎麼也來了!”
心堅如鐵的段鵬,終於紅了眼眶。
秦逸微微點頭。
“受苦了。”
“疆良,上車,跟我去衙門。”
“好!”
疆良無比響亮的答應一聲,拉著段鵬就打算上車。
今天他們必須要給段鵬討要個說法回來。
“秦帥,彆去!不怪他們!”
已經被憤怒衝昏頭的疆良根本不理會,直接拉著段鵬就上了車。
段鵬也知道這兩人的脾氣。
再不趕緊說清楚,還不知道要搞出多少條人命。
他死死握著方向盤不撒手,焦急道。
“剛回來的時候,衙門給了我八百多萬的安置費…”
段鵬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小,明顯是底氣不足。
他用力低著頭,不敢看秦逸和疆良的目光。
“這…”
疆良轉回頭,和秦逸對視,眼中滿是疑惑。
八百多萬雖然不能榮華富貴,但是也總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吧?
秦逸看出了段鵬的難言之隱,衝著疆良微微搖頭。
“你先說說,給疆良打電話,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段鵬這才抬起頭。
他非常感激秦逸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
沒有讓自己那麼狼狽。
“我現在在一家私人煤礦上班,老板說最近生意不景氣,已經好久沒有發過工資了。”
“我現在身無分無,再不發工資,就要餓死了,所以想讓疆良幫忙,要點工資出來。”
“這還說什麼?”
疆良立馬把車子發動。
“今天他要是敢不給你工資,我把煤礦給他炸了!”
段鵬大驚失色道。
“彆,彆這樣,老板對我們還是很好的,肯定是遇到了難處,所以才不發工資。”
秦逸歎了口氣。
真不敢相信,這樣的話,竟然是從段鵬嘴裡說出來的。
“你替他考慮,你沒錢餓肚子的時候,他替你考慮過嗎?”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騙自己有意思嗎。”
段鵬苦笑著搖搖頭,表情已經苦澀到了極點。
“我現在不過是個殘廢而已,能找到工作,已經非常滿意了。”
“一個六百塊錢,剛好夠我吃喝,挺好的。”
“多少?!”
疆良驚呼一聲,車子差點騎到馬路牙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