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年沒有理會章盔,而是對成高、李坤彎腰一禮,說道:“二位總旗大人,請恕我不能領命。”
“吳年。你想乾什麼?!!!”成高的太陽穴隱隱跳動,沒有忍住,嗬斥道。
“成總旗。你何必動怒呢。不妨聽聽他不能領命的緣由。”李坤笑著說了一句,然後低頭看向了吳年,說道:“吳年。你有什麼就說什麼。”
“今年我們遼東諸衛所與蒙元交戰。朝廷特發糧餉。”
“足餉六鬥。”
“我要六鬥糧。”
吳年左手握緊了腰間鋼刀的刀柄,昂起頭來盯著成高,聲音仿佛是萬丈寒冰,比這冬天的風霜,還要寒冷。
現場一片寂靜。
除了李坤以及吳年小隊的成員之外,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著吳年。
道理所有人都知道。
百戶、總旗、小旗層層克扣,兵丁的軍糧,簡直少的可憐。
但是這件事情是能擺在台麵上說的嗎?
兵丁能抗衡軍官嗎?
至少在北山堡百戶所內,這件事情是不會有人捅破了窗戶紙說的。
吳年是第一個。
所有不知情的人,都願意在心中豎起大拇指,稱讚吳年一聲。
“你好勇。”
章盔頓時放鬆下來了。他是代理金曼城來的。
上邊的衛所發了八鬥米,金曼城克扣了兩鬥米。
現在吳年隻說是六鬥,明顯是針對成高的。與金曼城沒有關係。
成高的臉色鐵青,握著刀柄的左手很用力很用力,以至於手背青筋暴起。他轉頭滿是憤怒的看著李坤,沉聲說道:“李坤。你要知道。不是隻有我貪了,你也貪了。小旗們也貪了。層層盤剝,每層兩鬥米。”
“你讓他把這件事情捅出來,這是跟所有當官的為敵。”
李坤不為所動,笑了笑道:“是啊。我確實是貪了。但是我屬下的小旗,可沒有人敢犯上作亂的。”
“成高。你禦下不嚴,怎麼當的總旗?”
成高的臉色越來越青了。
“你真要撕破臉?”成高低聲咆哮道。
“當然。這是戰爭。金曼城不行了。朝廷也不可能從彆的衛所調一位百戶過來。這新百戶,隻能在你我之中選拔出來。你難堪,我就得利。”
李坤依舊從容。
“好好。”成高怒極反笑。然後惡狠狠的瞪著台下的吳年。這個混蛋。我沒找你開刀,你反而先發難了。
好,好的很。
我也不管什麼你風頭正勁,不風頭正勁了。這件事情後,我定要除掉你。
成高已經下定決心,把吳年弄死。但是現在吳年發飆,他也得應對。
成高麵無表情道:“朝廷是給發了六鬥米,但是朝廷從南方運糧過來。人馬吃用,糧食損耗了。到你們手中,就隻有兩鬥米。你愛要不要。”
“另外。我要提醒你。吳年。雖說百戶大人讓你暫代小旗,但你現在還是一個兵。”
說到最後,成高的語氣充滿了殺氣。
小兵。
你特碼的是個小兵啊,混蛋。
成高的心中,發出了惡龍一般的咆哮。
憋屈,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