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高大人影打開了冰箱。
看到裡麵的食材後,祂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帶著森森冷意。
就這麼盯著冰箱看了一會兒,高大人影從口袋裡拿出手機。
祂似乎不太習慣使用電子產品,有些生疏地保存了剛才躲在暗處悄悄錄製的視頻。
設定明早定時發送,並選擇了收件人。
——愛人酒疏。
看著手機上設定成功的郵件,高大人影的眼底漫出深沉的愛意,就這麼站在原地盯著手裡的手機看。
手機上的壁紙是祂和酒疏的照片,今天新拍的。
照片上的神父皮膚雪白,唇紅齒白,俊朗的麵容在笑起來時難掩昳麗豔色,無論哪個角度都很漂亮。
尤其是被祂抱在懷中時,神父倚靠在祂胸前,耳畔垂鬆的碎發因此略微上翹,一向從容的神色也顯得有些慵懶起來。
他們親密得如同真正的戀人。
就像之前蠱銀與酒疏拍的那一張手機壁紙一樣,甚至還要更加親密。
不,應該說比起蠱銀,祂更適合待在神父身側,更加相配。
厲鬼看著手機上的壁紙入了神,本不該如此貪婪的,應該學會知足,神父已經原諒了祂,神父也並沒有死去,已經不再有遺憾。
但……這是它自己犯錯的,祂隻是告訴愛人而已,並沒有做錯什麼吧。
認為被吃掉就能跟愛人永遠在一起,這種想法強烈到一刹那便被同步給了祂。
會被拍下來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廚房的燈光下,
黑色長發的男人如此想著,長手一伸,有些孩子氣地將手機舉的高了一些,對著頭頂的燈光。
像在觀摩什麼珍寶一樣,細細看著壁紙上神父的眉眼在燈光中暈開影影綽綽的笑意,如同融化在了自己的眼中,從此再也不分離。
祂注視著神父帶著笑的眼睛,蒼白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
另一邊,透過符紙旁觀的周元看著這兩個相似的高大男人的所作所為,堪稱是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懂這些行為的意義所在。
不過也因為男人仰頭看手機的動作,上身的毛衣隨之上拉。
周元不得不承認這個陰魂的身材很好,倒三角的身材呈現完美的肌肉比例,極具力量感。
尤其是肌肉緊實的小腹,周元看到上麵包裹著厚厚的繃帶,有血跡暈開的痕跡。
在沒有包裹繃帶的地方皮肉翻卷,竟像是被誰活生生挖走了一塊塊的血肉,露出猩紅空洞的胸腔。
再往上的身體部分看不到,但也能猜到是一片血肉模糊。
如果是常人受到這樣嚴重的傷勢早該躺在床上起不來了,可男人卻跟沒事人一樣,頗為詭異。
周元觀察著這些異常情況,覺得對尋找神父作用不大,便準備將符咒視角調整到其他地方。
可突然,站在廚房裡的高大人影像是察覺到什麼似的,側頭看了過來。
視線對上。
周元這時終於看清了這張臉。
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膚色慘白,五官英俊,側臉的線條鋒利中透著陰森冷意。
那隻瞥過來的漆黑眼珠毫無溫度可言,漠然得如同在看死物。
卻讓人感到莫名的熟悉。
周元臉色煞白,想起了鬼王蠱銀那張血淋淋的麵孔。
下一秒,符咒無火自燃,畫麵徹底陷入黑暗。
教堂外的周元發出一聲慘叫,捂著眼睛久久沒緩過勁兒來。
符咒被毀掉了,他真的沒想到一個陰魂能做到這一點。
或者說,那並不是陰魂。
周元倒在地上冷汗涔涔,細思極恐,不敢想象自己剛才直麵了誰。
如果真的是鬼王,為什麼會出現在廚房裡,還跟另一個男人裝扮如此相似呢?
周元實在是想不通,不等他繼續思索,突然便感覺頭疼欲裂,渾身也忽冷忽熱。
明明才是初秋時節,卻像是掉進了冰窟窿一樣冷。
他意識到不對勁,拿出護身符握在手心,果然看到一道漆黑的線從掌心一直蔓延到小臂。
是鬼魂的詛咒標記。
等到這條線蔓延到心臟時,就徹底無力回天了。
果然是鬼王,他惹怒了鬼王。
想起之前直麵瘋掉的鬼王時那幾乎要將他壓垮的精神威壓,周元恐懼得嘴唇都泛白。
即使訓練有素,也在麵對死亡的這一刻真切的感受到了恐懼。
不過對全人類的責任感終究還是占了上風。
他顫抖著坐直身體,勉強重新打起了精神,知道自己必須要加快速度了。
他的時間不多了,這個詛咒大概明天這個時間就會生效,到時候他就會死,必須在此之前找到神父,得到儘可能多的信息,將信息傳遞出去。
為安全局派遣的下一個隊友做鋪墊,能少點犧牲就少點犧牲。
周元重新做著規劃,直到天亮都沒閉眼,整個人虛脫一樣,差點都沒能站起來。
最後還是靠著一個重振精神用的法器恢複了體力,起身前往教堂。
此次不成功便成仁。
*
而與此同時,
睡在客房裡的酒疏也睜開了眼睛。
天色已亮了,窗簾後投過來點點光束,在他側臉上灑落碎光,皮膚白得透明。
酒疏坐起身,準備洗漱。
今天該準備融合的事情了。
融合的方法雖多,但酒疏自認對靈異世界並不算特彆擅長,因此也需要做足準備才行。
酒疏動作利落的洗漱完成後,便準備換衣服。
恰在此時,客房門卻被敲響了,酒疏正扣上扣子的手頓了下,想了想,還是出聲道:“請進。”
反正已經確定關係了,倒也不必顧慮許多。
進門的果然是蠱銀與厲鬼。
他們兩個穿著同色調,同款式的寬鬆上衣和長褲,就連臉上的笑容都幾乎一樣。
“親愛的你一定餓了吧,我已經做好早餐了!”
“親、親愛的……”
蠱銀親昵的聲音戛然而止,有些說不下去了。
它看著愛人身上的白色襯衣,耳根通紅。
酒疏穿著的襯衣是要穿到長袍裡麵的,因此有些單薄,單薄到能看清脊背處漂亮白皙的肌理。
酒疏身材瘦削勻稱,雖然沒有蠱銀那麼高大,放在普通人中卻已經算是高挑。
肌肉也沒有多發達,卻是骨肉勻停,身上沒有一絲贅肉,肢體勻稱漂亮,腰尤其窄瘦,仿佛一隻手就能握住。
每一寸肌膚都漂亮到讓人情不自禁想要觸碰。
酒疏沒有在意蠱銀的異樣,垂眸繼續扣上扣子,然後穿上神父的製式長袍。
那副認真的樣子在蠱銀眼中顯得尤其色.氣。
它臉頰紅的要滴血一樣,不敢再繼續看下去。
直到酒疏穿好衣服,才湊上前去強作鎮定,抱著酒疏的肩膀,將自己俊美陽光的臉湊到酒疏麵前,眼睛亮晶晶地道了聲早安。
身為一個體貼的丈夫,每天早上叫醒妻子是應儘的義務。
酒疏彎起眉眼:“嗯,早上好。”
一旁的厲鬼也走了過來。
祂剛才也怔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現在耳根仍有點泛紅,但此時卻也學著蠱銀的樣子抱著酒疏,在他耳邊道了聲早安。
聲音不像蠱銀那般張揚,卻更能顯出深深的愛意。
酒疏被懲戒對象低沉磁性的聲音掃得耳垂泛紅,看了眼祂,然後彎起眉眼回應:“早上好。”
蠱銀看著厲鬼模仿自己的樣子,臉上依然笑著,背在身後的手卻已經忍得血肉模糊,眼底也多了些鬱色。
從昨天就開始了,這個厲鬼一直在模仿它穿衣服,模仿它笑,還表現得純然無辜的樣子討好愛人。
這種做法對蠱銀來說,實在是太過惡心了,卻又礙於酒疏的要求拿祂毫無辦法。
道完了早安就該用早餐了。
這次的早餐是在餐廳裡,畢竟厲鬼的身體已經恢複好了,再在床上吃飯未免有點憋屈。
進入餐廳後,兩個懲戒對象都想給酒疏拉開椅子,兩張掛著笑容的臉一般無二。
對視時如同在照鏡子,無形的火藥味在彌漫。
酒疏神情自若地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
兩人僵了一下,便放棄了拉椅子,不約而同坐到了酒疏身側,一左一右。
酒疏沒在意二者的互動。
他看著桌子上的幾碟肉菜,似乎察覺到了些許異樣,眉梢微挑。
張了張嘴唇,剛想說些什麼,手機就響了。
酒疏拿出手機,點開了收到的郵件,眉眼輕斂著。
直到看完了視頻,表情都依然平靜。
又翻看了一下手機上的其他信息,好一會兒後,他才抬眼看向桌子上的另外兩人。
蠱銀表情略帶緊張地看著他。
厲鬼則是有些沉默的朝他露出習慣性的笑容,放在身側的手指卻不自知地蜷縮著,似乎比蠱銀還緊張。
顯然,愛人的反應與祂預料中的大不相同,以至於心生不安。
不過很快就冷靜下來,擺出沉默寡言的表情,似乎根本不在意手機上的郵件內容。
垂下的眼眸深處卻隱約藏著濃.稠的惡意,滿是幸災樂禍的期待。
祂期待著看到蠱銀被揭穿時的樣子。
酒疏靜靜看著它們兩個,直到看得兩個人都渾身不自在後才微笑著道:“忘了跟你們說,我已經找好融合的方法了。”
蠱銀和厲鬼聞言,都低下了頭,臉上的笑容漸漸無力維持。
酒疏拿著手機,細白的指尖漫不經心地敲擊屏幕,接著道:“這個方法很簡單,將你們和我的生辰八字放到一起,用香火祭祀,期間需要我來作為媒介促進融合,經過七天的做法才能將靈魂完全融合。”
“不過有點需要注意,我作為媒介,這七天裡是不能吃葷食的,不然會七竅流血而死。”
酒疏語氣平和,卻足夠震懾人心。
話音落下的同時,蠱銀便身體僵硬,瞳孔擴大了一些,厲鬼也不知為何,瞳孔顫抖起來。
“!”
蠱銀的反應很快,它立刻便將桌子上的肉菜推的遠了一些。
“製作這些菜一定很辛苦吧。”
酒疏見此,麵露歉意:“其他菜我都會吃的。”
桌子上有六七個菜,除了三碟肉菜之外,其他都是素菜。
“其他、其他菜也不用的,親愛的,我再給你做一份就是了……”蠱銀的表情慌張,心疼地握著酒疏的手。
“做一頓飯很簡單的,不需要親愛的有負擔。”說著,它露出小心翼翼的笑容,眼神中滿是後怕。
酒疏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開口問道:“為什麼其他菜也不能吃?是因為裡麵放了什麼嗎?”
蠱銀沉默著,神情是肉眼可見的心虛,不知如何解釋。
酒疏見狀,垂下眼瞼,拿起了一旁的勺子。
這頓早餐是蠱銀和厲鬼兩個人完成的,他身前的紫米粥就是厲鬼所做。
“沒事,不用再做了,我不算太餓,喝一碗粥就好。”
“隻是不要再有下次了,我會生氣的。”酒疏語氣淡淡的,似乎真的要生氣了。
然而,還沒等酒疏說完,準備舀起熱粥入口時,他的另一隻手就被厲鬼握住了。
酒疏看向厲鬼。
“……”厲鬼不敢與酒疏對視,垂著眼睛,蒼白的臉上似乎有冷汗劃過。
再沒了之前的幸災樂禍。
“……”酒疏笑眯眯地放下了勺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