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再次將酒疏抱入懷中,靠在酒疏肩頭,不想讓愛人看到它這副丟人的樣子。
“對不起,親愛的,我總是做錯事……”蠱銀真的很愧疚,是它讓愛人變得如此難過。
當在厲鬼同步來的記憶裡看到酒疏那消沉失落的表情時,它就已經感到無比懊惱,無比自責了。
本該保護好愛人的,現在卻成為了傷害愛人的那個。
與厲鬼之前的所為毫無區彆。
它一度絕望,不知如何是好,隻能一遍遍地自殘,直至學會坦然麵對靈魂融合才冷靜下來。
隻有融合才能更好地相愛,不讓愛人受到傷害。它一遍遍對自己說著,仿佛催眠一般。
事實也確實如此。
不融合,它就會一直嫉妒,控製不住嫉妒心,會不斷做錯事,害得酒疏難過。
厲鬼不想看到愛人難過,它也同樣。
不,應該說它比厲鬼更不想看到酒疏難過。
它才是最先愛上酒疏的,也是最愛酒疏的那個人。
“我也很乖的……”
它殷切地說著:“拍完照就去融合,我不會讓親愛的感到任何痛苦,絕對是心甘情願的!”
蠱銀像是在跟厲鬼較真一樣,每一句都想要壓過厲鬼一頭。
而酒疏也認真地回應著它的每一句話。
“我知道,蠱銀最乖了。”語氣溫和。
酒疏的聲音很好聽,帶著青年人獨有的清冽悅耳,聽得人耳根通紅,愈發舍不得放開。
過了好一會兒,蠱銀才鬆開了懷抱。
雖然準備得稍顯匆忙,但是蠱銀在儘力讓拍攝場景變得更加豪華,更加喜慶。
它特意挑選了能將玫瑰花全都拍進去的角度,摟著酒疏的腰站在了鏡頭前。
眼睛亮晶晶的,笑容也燦爛得不行。
一張英俊蒼白的臉因為這笑容而多出幾分鮮活,不再那麼像一具屍體了。
酒疏身形高挑,十分上鏡,在鏡頭中也顯得美麗異常。
那是一種超脫了性彆的美感,黑色半長發披散在脖頸間,貼在瓷白的臉頰,映襯出漂亮的眉眼,唇畔也泄露著笑意。
任何人看到這幅畫麵都會不由自主的承認,這確實是一對十分相配的夫妻。
負責拍攝的鎮民衣衫算不得整潔,麵容也瘦削狼狽,但在拍照時卻顯得很認真。
祂按下快門,看著鏡頭中般配的一對璧人。
視線落在畫麵裡,酒疏黑白分明的眼睛上,許久都沒有移開。
眼底隱約藏著深深的羨慕。
直到聽到了愛人的聲音,祂才清醒過來。
“該你了,快過來呀,怎麼了?不想拍照嗎?”
“我……好的,這就過來!”
厲鬼愣住了,似乎沒料到自己也可以跟酒疏一起拍結婚照片。
不過看著愛人帶著笑的眼睛,旋即就反應過來,忙不迭點頭。
祂當然也想要拍照,想要留下更多的痕跡。
厲鬼同樣站在酒疏身側,被拍下了照片。
隻不過與蠱銀不同的是,祂還拿著一根長長的,不知編織了多長的紅線為酒疏親手係在了手指上。
紅線的另一端仍然在被編織著,象征著永遠的幸福。
厲鬼一直都想要為酒疏係上紅線,哪怕這隻是迷信而已。
紅線的紅色也是被祂自己的血染紅的,祂沒有告訴酒疏這一點。
隻當做是自己最後小小的任性。
哢擦——
這一幕被永遠定格了下來,畫麵中的紅線似乎永無止境的蔓延著,他們的幸福也會永無止境。
美好得就像一個夢。
但遠比夢境更真實,更美好。
照片很快就被打印了出來,蠱銀和厲鬼每個人都打印了很多份,酒疏也不知道它們準備將這些多餘的照片放到哪裡。
他拿著其中幾張照片看了看。
無論是蠱銀還是厲鬼,在照片中的笑容都格外開心,酒疏見此也不禁露出些許笑意。
看著酒疏臉上溫存的笑容,捧著手中厚厚一匝照片,蠱銀似乎也釋然了許多,它握住酒疏的手,漆黑的瞳仁直勾勾看著自己的愛人,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它張了張嘴唇,似乎有太多話想說。
想說自己有多麼愛酒疏,想像厲鬼那樣描述自己的愛意。
就從教堂裡的初次見麵開始說起,表達自己那種卑微且愛慕的心情。
那些因為醜陋和自卑而無法靠近神父的過往,現在回想起來都仍讓它感到懼怕,懼怕回到那段無法擁抱神父的日子。
可它知道自己拙笨的言語根本無法完全將一直以來的愛意描述出來。
它還想說自己因愛而生出的那些嫉妒心,說自己有多麼後悔因為嫉妒而惹愛人生氣。
想再次強調自己會乖乖融合,不再有任何抗拒。
顯示出自己比厲鬼更好,更聽話的一麵。
千言萬語最終卻都咽了回去,化為一句簡單的充滿愛意的話語:“親愛的,我會永遠愛你。”
蠱銀聲音低沉,盛滿了難以自控的愛意。
在酒疏麵前,一切嫉妒都不重要了,隻要還愛著它就好。
比起曾經隻能躲在陰暗處偷看神父,現在能夠被神父回應愛意,已經是極其幸福的事情了。
它和酒疏是彼此相愛的,僅此一點就令它每每想起都會感到無上的幸福。
聞言,酒疏頓了下,眼神變得尤為溫暖,他聲音溫潤,總是善於回應這種直白的愛意。
“我也是,我會永遠愛你。”
酒疏一直都很清楚,無論在哪個世界,懲戒對象都是最喜歡聽到他的告白。
不需要太多修飾,僅僅隻是聽到他說出“愛”字,便會讓它們感到很開心。
因此隻要懲戒對象想聽,他便會一直不厭其煩地回應,隻要懲戒對象會為此感到愉快,酒疏便不會拒絕。
事實也確實如此,聽著愛人的告白,蠱銀蒼白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忍不住親了親酒疏的臉頰。
仿佛得到了救贖一樣,心中的愛意快要滿溢出來了。
好幸福,真的好幸福,能聽到愛人的告白真的幸福極了。
對蠱銀來說,這些便已經足夠了。
它隨後心滿意足地收起照片,牽起了酒疏的手。
“我們走吧,親愛的。”
蠱銀牽著愛人的手走向之前的靜室,還不忘拿著幾支玫瑰花遞到愛人手中,說要一會兒將花擺放到靜室裡。
畢竟要在靜室裡做七天儀式,漂亮的玫瑰花可以讓愛人保持很好的心情。
為此,蠱銀還特意用香水噴灑了紙玫瑰的花瓣,力求讓愛人感到滿意。
厲鬼也跟在旁邊,兩人一左一右地走在酒疏身側。
厲鬼雖然一直沒吭聲,但握著酒疏的手卻從未鬆開過。
酒疏看了看它們,回握住了它們的手。
幾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走廊深處。
走廊的落地窗外,天空似乎變得晴朗了許多。
霧氣徹底散開了。
*
阿b惶惶不可終日地躲在封家鎮的角落裡,度過了難熬的七天。
雖然沒有餓死,但也算不上過得很好。
有時候甚至想著還不如被操控成傀儡,至少不用這麼煎熬。
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要被這死寂的鎮子給逼瘋時,他突然感覺整座封家鎮都像是活了過來一樣,那種死氣沉沉的氣息漸漸淡去了。
阿b害怕是自己的幻覺,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天空。
從之前開始,天空就變得晴朗多了,且一天比一天晴朗,直至今天,整片天空都是蔚藍的,陽光照射在鎮子的每一個角落,驅散了往日霧氣彌漫的寒意。
“霧……沒了?”
不是變淡了,而是真的徹底消失了。
阿b不敢置信地看著鎮子邊緣一望無際的山林。
地處山腰處的封家鎮往下望去時能看到茂密的林海,蜿蜒的山路。
山林中動物的啼叫聲回蕩。
一如他印象中來時的那條路。
他終於可以回家了!
阿b控製不住地跪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可以出去了,他迫不及待地跑出封家鎮,站在鎮子的石碑外,又哭又笑,像極了一個瘋子。
從鎮外看去,整座封家鎮依然算不上熱鬨,但每間屋子的簷下都掛著紅燈籠,四處的彩綢也依然亮麗。
喜氣洋洋的。
那些往日在鎮子邊緣遊蕩的鎮民們不知何時都恢複了神智,慌裡慌張地往自己家的方向尋去,看著滿鎮子的紅燈籠不知所措。
但很快就有人來通知他們,是鎮子上要舉行一場盛大的婚事,所以才會布置的這麼隆重。
是神父的婚禮。
在這座鎮子裡,神父的名諱無人不知,很多人雖然仍然因為失去的大片記憶而感到慌亂,但卻不約而同地決定要去參加婚禮。
連神父的婚禮對象是誰都不問,隻想著如何為憧憬的神父獻上更多的禮金,然後就能成為更虔誠的信徒了。
阿b不知道為什麼又要舉辦婚禮,他隻是茫然地看著這些魔怔的鎮民們,隻覺得他們跟之前被操控的時候也沒什麼兩樣。
後麵的事情,阿b就不知道了。
他沒再繼續觀察,害怕重新回到那噩夢的輪回中,他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去。
完全沒有多餘的心思去關心自己那些登山隊友的死活。
為了跑的更快,他甚至想要將鎮外那輛無人的警車給開走,不過還沒等他把鎖給撬開,就被一個渾身狼狽的警員給逮個正著。
“你也是才逃出來的嗎?”警員似乎曆經了千辛萬苦,神情都麻木呆滯起來,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不等阿b回答,他就自顧自地打開了車門,一邊啟動車輛,一邊還喃喃自語:“滿鎮子都是鬼,神父也跟鬼結婚了……”
“我還沒送禮錢……”警員絮叨著,神智不清的樣子。
阿b覺得警員比自己更瘋,但是眼下也隻能坐這輛車離開,他便謹慎地坐在了後排。
擔驚受怕的等待著車輛到達山下。
車輛顛簸著,阿b看到警員手中還有許多份紙張。
上麵依稀寫著許多人的名字,身份信息等等,很多都是女性,被拐賣的女性。
以及封家祠堂犯下的累累罪行。
整座小鎮都不乾淨。阿b撿起幾張落在車廂地麵上的文件,看著上麵血淋淋的文字,如此想道。
是誰給警員的?阿b不相信這瘋瘋癲癲的警員能找到如此詳儘的資料,全都是幾乎可以立刻將鎮民們抓捕歸案的鐵證。
他下意識想起了一張俊朗的臉,那雙溫和的眸子總是有著讓人看不透的深意,容貌美麗,卻像是有毒的罌粟一樣,令他難以忘懷。
是鎮民們口中貪婪斂財的神父,也是厲鬼深愛著的戀人。
阿b想起來了,記憶中那座荒涼的小鎮中,厲鬼被分屍後就藏在了祠堂中的壇子裡。
似乎明白了什麼,阿b扭頭看向半山腰那座逐漸遠去的鎮子,目光呆呆的,好半天才收回來。
“我也沒送禮錢……”他神神叨叨地說著。
或許該去參加婚禮的,畢竟是神父的婚禮啊,是神父救下了他,他還未對神父道聲謝。
阿b如此想著,在心中不斷祈禱著神父能夠永遠幸福下去。
那樣的話,那個總是充滿痛苦,充滿怨恨的厲鬼也能永遠安靜下來了。
因為祂已得到了拯救,得到了自己最渴望的愛意。,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