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車子,酒疏看向劇院後門的方向,果然看到了“禰心”的身影。
記他打開車窗向“禰心”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上車了。
最近幾天酒疏一直忙著狙擊那些十長老俱樂部的人,也有些疲憊了,正好趁著今天空餘時間與禰心來一場久違的約會。
當然,另一部分原因還是跟原著有關。
酒疏回憶著原著中的內容,最近這段時間應該是男女主的曖昧期。
在原著中,男主與女主的親近引來了許多女主愛慕者的敵視,其中也包括那個苦大仇深的主人格禰辛。
想起那個目前為止還一直自認為自己愛著艾麗的主人格,酒疏稍微有些困擾。
這畢竟是一個計劃的變量,如果不加控製,難免以後出差錯。
不過好在禰心很聽話,足以抵消主人格的不配合。
為了防止主人格像原著中一樣因為過度愛慕艾麗而產生對男主的惡意,酒疏覺得最近還是儘量帶著禰心外出散心為好。
隻要將他與男女主相隔開,讓主人格沒有空閒去遇到男女主,那麼就能減少很多麻煩了。
這樣想著,酒疏沒有注意到後門處的高大男人遲疑著走到了車門旁邊,動作僵硬地打開了車門,用比禰心第一次上車還要無措的姿勢,頗有些慌張地坐上了車。
酒疏從沉思中醒來,剛想要開車走人,眼角餘光便看到“禰心”有些僵硬的表情。
嗯?
酒疏黑白分明的眼珠看向副駕駛座位上的戀人,與那雙盈滿緊張的漆黑瞳仁相對,略微一愣,很快又恢複了平常柔和的眼神。
作為一個資深任務者,酒疏早已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更何況隻是戀人切換了一個人格而已。
“坐好了,我們出發吧!”
酒疏清澈的聲音帶著他特有的澄淨剔透感,如山泉泠泠,仿佛能流入人心頭洗去一切緊張和疲憊。
身形高大的男人坐在副駕駛座位,學著妹妹的樣子低垂著頭,在聽到酒疏的聲音時還是沒忍住,微微抬起頭,看著酒疏專注開車的側臉,略微失神。
半晌才回過神來,重新低下頭,目光暗淡。
這一切都是屬於妹妹的,而他不過是個可恥的偷竊者,趁著主人無法顧及的間歇裡偷竊著屬於他的寶物。
禰辛很清楚這一點。
他知道自己不該來,應該隨便扯出一個理由替妹妹遮掩過去,而不是現在自己取代妹妹來參加這場獨屬於愛侶間的約會。
可是,禰辛說不清自己心中的感受,他隻能用一個虛偽的理由來為自己掩飾某些見不得人的心思。
為了不讓妹妹的戀人感到失望,所以才來替他完成這場禰心無法到來的約會。
而不是其他什麼卑劣的理由。
禰辛如此重複著,瞳孔微微放大,似乎就連自己都無法被這個理由說服,直到酒疏停下車子都沒有從冗雜的思緒中掙脫出來。
太陽穴處再次傳來劇烈的痛楚,他表情卻依然平靜到近乎麻木。
“走了,禰辛。”
年輕歌手柔軟的聲音傳來,竟令禰辛有一種他在呼喚自己名字的錯記覺,可是錯覺終究隻是錯覺而已,在這個年輕歌手的眼中,隻有妹妹一人。
禰辛抬起頭,跟隨酒疏下了車,進入了這座大都會有名的遊樂園。
“今天你有點消沉,跟以前都不太一樣。”
酒疏走在禰辛旁邊,墨鏡下的眼睛看向禰辛,似乎意有所指。
禰辛瞳仁幾乎縮成一條線,有些倉皇地看向了身側的酒疏,目光與那雙露出墨鏡的眼睛相對,卻隻看到了其中溫潤的笑意。
“不過放心,我說過了,即使有著另一麵,你也依然是我的戀人。”酒疏重複著前幾天的話。
從一開始,酒疏口中“另一麵”的意思就不止包含著禰心病態扭曲的本性,還有他們雙重人格的本質。
隻是現在看來,無論是禰心還是禰辛似乎都沒有理解他的意思。
在酒疏眼中,其實禰心與禰辛終究都是一個人,無論表現出來的性格如何天差地彆,其本質都是一樣的。
酒疏並不會因為先認識了禰心就對禰辛懷有偏見。
更何況酒疏看得出來這個主人格一直在動搖著的心態。
畢竟即使是在次人格的影響下,主人格的態度也過於搖擺不定了。
這個原著中蓋棺定論的精神疾病患者有著脆弱的精神和混亂的人格,或許連他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想法。
在酒疏看來,無論是在愛著艾麗,還是其他事情的處理上,懲戒對象的主人格都幼稚得像個孩子。
一個假裝自己比次人格更加成熟的孩子。
其實跟禰心一樣都仍然被困在童年的陰影裡無法自拔,一個變得沉默寡言,一個則變得殘暴嗜血,都不過是用來保護自己的偽裝而已。
缺愛的本質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改變,但幼稚的心理讓他們根本無法理解如何去愛一個人,又如何去得到愛。
酒疏猜測這個主人格甚至有可能在糾結自己同時對艾麗和他都有好感的事情。
沒準還會覺得自己是個能一心兩用的渣男。酒疏如此猜測。
這樣也可以很好地解釋那種顯而易見的搖擺不定態度。
“!!!”
禰辛眼睛微微睜大,他呆呆地看著身側的酒疏,看著這個美麗的年輕歌手,仿佛在做夢一樣的恍惚。
他知道或許是自己理解錯了,居然以為眼前的年輕歌手似乎已經知道了他與禰心共用身體的事情,並且親口說並不在意。
甚至覺得即使有著另一麵,即使是另一個人格,自己也依然是他的戀人。
禰辛放在身側的手指再次顫抖起來,他沉默著收回了目光,不想讓自己再繼續幻想下去,害怕會就此沉浸在虛無縹緲的幻想裡無可救藥。
然而身旁的戀人似乎並不打算就此罷休,他伸出手,牽住了禰辛顫抖的手指,就像禰辛無數次夢中幻想的那樣,十指相扣。
親密的就像是一對真正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