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2.16《玫瑰莊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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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園城堡內,找了許久都不見懲戒對象蹤影的酒疏停下腳步,看著走廊落地窗外熹微的晨光。

此時已經是清晨,莊園外連綿不絕的山脈在灰蒙蒙的天色中籠在一層繚繞煙霧之中,若隱若現。

酒疏眉頭微皺,猜想懲戒對象會不會沿著地下通道去了山脈之下。

可是打開係統麵板,顯示的位置信息依然是這座莊園。

這就奇怪了,他已經找遍了所有房間,全都沒有祂的氣息。

酒疏有些無奈地揉了揉抽痛的眉心,想了想,還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拿出之前做好的幾本厚厚的神秘學筆記。

酒疏翻到了其中一頁記載著幾項陣法的筆記頁。

其實並非沒有預料到懲戒對象會徹底變異,隻是沒想到會變得這麼快,看來光是情緒平穩還不夠。

酒疏看著書頁上的陣法,瞳孔中凝著淡淡的思索。

這是他之前就製作好的筆記,為了應對懲戒對象變成神的子嗣後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

現在或許可以派上用場了。

不過還得找到祂才行。

翻開係統麵板,酒疏打開了《瘋狂之血》的原著內容,再次仔細查看了起來。

在原著中,關於老伯爵生前的一切並未多做

描寫。

但結合《玫瑰莊園》和《瘋狂之血》兩部文學作品來看,生前的老伯爵由於過得並不如意,死後便對整個世界都懷抱著惡意。

因此才會在死後用濃霧籠罩著整片領地,拒絕任何人的接近。

似乎自從變成了神的子嗣這個形態後,老伯爵生前的意識就隻剩下憎恨了。

那麼現在同樣變成了神的子嗣形態的懲戒對象很可能也會出現同樣的情況。

好在他早已為了可能的各種情況做好了準備,即使隻留下憎恨意識也沒關係,同樣可以解決。

不過從剛才懲戒對象毫不猶豫的逃竄行為來看,他現在應該還是保留著人類意識的。

至少是認識他的。

不然也不會因為害怕被拆穿真麵目而跑的那麼快了。

想起剛才一眨眼功夫就不見了蹤影的諾曼,酒疏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沒法保證祂以後會不會徹底失去人類意識,所以隻能儘可能地早點找到祂。

同時也要開始準備應對之後可能有的突發情況。

這樣哪怕真的失去了意識也可以解決。

比如現在,是時候做些預防措施了。

這樣想著,酒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信封,將筆記上謄抄出的幾個陣法和詳細描述都放了進去。

酒疏垂下湛藍的眸子,將信封寫上了寄往雜誌社的地址信息。

身為這個帝國知名神秘學報刊的新秀人物,他的文章隻要一寄過去就會被發表,這些記載了真實獻祭法陣的資料也會被刊登在大眾目光之下。

以這個世界對神秘學的追捧程度來看,很快就會有人開始嘗試這些陣法了。

酒疏知道懲戒對象是因為法陣而被喚醒了體內那些屬於神的子嗣的氣息的。

那麼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些反向法陣應該能稍微遏製祂不斷被那些氣息同化的過程。

酒疏拿起信封,走出了房間,很快就將信封寄了出去。

然後又開始在城堡裡找尋懲戒對象。

他的直覺告訴他,懲戒對象應該就在這座城堡裡。

或許在某個地下室裡。

畢竟剛才酒疏已經找遍了所有空房間,除了那些隱蔽的地下室。

“帶我去看看這裡的地下室。”

酒疏看著身後彎著腰畢恭畢敬的管家,如此說道。

“是、是。”

管家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愈發恭敬地在前麵帶路,他比酒疏要更了解這座城堡,知道這裡有許多間地下室。

但他不知道酒疏這個老伯爵的心頭肉為什麼突然獨自一人去地下室。

環顧四周,最喜歡黏在安格斯周圍的老伯爵竟然沒了蹤影。

臉色蒼白的管家看著今天潮濕到有些泥濘的牆壁,還有晚上睡夢中隱約聽到的混亂聲響。

仿佛意識到了什麼,他突然垂下腦袋,身體微微顫抖著,不敢再東張西望了。

“停下,請幫我打開這間地下室的門。”

酒疏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轉頭看向一處散發著潮濕氣息的地板,目光仿佛能穿透木板看到內部那個正不斷絕望哀嚎的臃腫身影。

“……好的……”

站在酒疏身旁的管家聞言臉色一白,他看著那塊潮濕的木板,似乎敏銳地察覺到了異常之處。

大腦在不斷向他發出警告,要不是理智尚存,他幾乎要當場軟倒在地。

但迫於形勢,他還是用顫抖的手小心地拿出了一串鑰匙。

走到

地板附近摸索了幾下,手指抖如篩糠,好半天才打開了地下室的門板。

而就在他打開的一刹那,那些濕潤的氣息瞬間便消失了。

似乎有誰在最後不舍地看了愛人一眼後重新融入了牆壁。

“……”

酒疏走入狹窄的入口,下到寬敞潮濕的地下室內部,目光從那塊倒塌出一個大洞的牆壁處掠過。

半晌才收回了目光,聲音平靜。

“算了,走吧。”

酒疏說著,又離開了地下室,仿佛並未注意到地下室內散發著海腥味的空氣以及殘留著漣漪的牆壁。

看來祂暫時還需要冷靜一下。

酒疏輕斂著精致的眉眼,讓管家將門板重新合上後就停止了尋找。

房間裡,他看著管家慘白的臉龐,彎起了漂亮的藍眼睛。

“諾曼他最近有些事情,可能要過幾天才回來,希望最近莊園裡不要傳出什麼不該傳的東西。”

“是、是。”

管家能感覺到酒疏的聲音比平日都要冷淡,跟在老伯爵麵前那個時刻帶著笑容的安格斯判若兩人。

變得更加恐怖了。

管家額頭的冷汗更多了,隻能不斷拿手帕擦拭,點頭哈腰地應是。

酒疏沒有再多關注這個明顯吃裡扒外的管家,表情淡淡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還記得朱莉口袋裡露出的那本日記本,似乎就是管家日常攜帶的那本。

看來女主能進入城堡有管家的一份功勞。

不過算了,現在這些事已經不是重點了。

酒疏現在更在意懲戒對象的安危。

也不知道祂什麼時候能冷靜下來,或許真的隻能等到那些寄出去的陣法起效果了。

酒疏坐在房間裡,看著桌子上的筆記,陷入了沉思,又開始不停在筆記上寫寫劃劃。

直到深夜時分,

他才停下鋼筆,揉了揉眉心,決定早些休息了。

起身,酒疏稍作洗漱後便疲憊地躺在了床上休息。

今天確實有點勞累了。

莊園外很快陷入了一片深沉的黑暗之中,夜梟的啼鳴顯得分外淒涼。

窸窸窣窣——

似乎有細碎的聲音從房間牆壁內傳出,沉睡在柔軟床鋪內的金發青年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微微皺起了眉。

窸窣怪聲瞬間小了許多。

取而代之的是房間的地板上開始泛起圈圈漣漪,一道龐大膨脹的影子出現在床鋪下的地板上。

金發青年仿佛沉睡在海麵漂浮著的一葉小舟中,舟底便是逐漸探出可怖肢體的龐大怪物。

啪嗒——

黏膩的水聲從地板下傳出,似乎有什麼東西逐漸蔓延到了床鋪上。

睡熟了的金發青年白皙的臉頰被淡灰色的柔軟物質輕輕觸碰,萬分小心,也萬分歉疚。

祂看著陷入夢鄉的愛人,臃腫的身形似乎又開始不由自主地膨脹收縮起來,滲出潮濕的氣息。

看著四周愈發潮濕的牆壁,祂連忙控製住身體,不敢驚動愛人。

隻敢伸出細小的觸肢輕輕撫摸愛人疲憊的眉心,仿佛這樣就能將心中的疼惜表現出來。

對不起——

怪物小聲地用人類無法聽到的聲音訴說自己的歉意,就這麼安靜地陪伴在酒疏身旁良久。

直到後半夜,酒疏睡得更熟了之後,祂才敢輕輕靠近,用柔軟的肢體包裹住了愛人的手掌。

愛人修長的手指

在半透明的肢體內無意識的微微蜷縮,輕柔的動作仿佛能觸動人心。

怪物頓了頓,靠的更近了一些。

祂沒有嘴唇,隻能用冰涼濕滑的表麵輕輕在愛人臉頰碰了一下。

仿佛他們還是像往常一樣親密無間,而不是如今這樣悲慘的再也無法相見的結局。

昏暗的房間裡,身形龐大可怖的怪物似乎發出了與人類哭泣聲一樣的聲音,悲哀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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