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6.3《封家鎮怪談》(1 / 2)

在確定窗戶不會再漏出一絲涼風後,蠱銀才轉頭重新看向躺在床上的神父。

在看到神父的眉頭舒展開來後,他才放心下來似的,鬆了口氣。

然後,他長長的蛇尾在地麵遊動著,來到床邊,出神地看著酒疏。

其實他也覺得自己的想法變得有點太快了。

畢竟最初的目的是為了給封琪出氣,殺掉神父來著。

現在卻變了初衷,還莫名其妙關起了窗戶。

不過作為一條蛇,討厭冰冷的天氣,關上窗戶應該也算合理。

作為一個正常人,殺人也確實不對。

變成給神父一個不大不小的教訓更合適些。

這樣想來,似乎又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了。

自欺欺人地歪了歪頭,蠱銀看著酒疏在昏暗房間中白的幾乎要發光的皮膚。

冰涼的豎瞳一眨不眨地盯著酒疏沉睡的眉眼看。

蠱銀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想多看酒疏幾眼。

或許是因為他長得確實太好看了吧。

蠱銀終於能理解為什麼那些人類總會對封琪抱有好感了。

遇到一個擁有漂亮麵容的人類,確實會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親近。

這裡是神父的私人休息室,作為一個喜好奢侈,虛偽貪婪的神父,他的休息室自然也顯得格外高雅奢華。

卻也不會過分奢靡。

各種色調淡雅的家具和裝飾物擺放在寬敞的休息室裡,低調中透露著不著痕跡的高貴。

房間麵積寬敞到即使多了蠱銀這麼一個高大可怖的怪物也絲毫不顯得擁擠。

蠱銀蒼白的上半身骨骼寬大,佇立在房間裡,即使盤旋著蛇尾,腦袋也幾乎頂到天花板。

在昏暗光線中顯得肌肉線條分明。

即使隻是遠遠看著都會讓人感覺高大到詭異。

近距離靠近時,更是會帶來陰森的壓迫感。

這也是封琪不常來看蠱銀的另一部分原因。

待在這比自己高幾倍的怪物身邊,身高還沒有他坐著時高。

即使知道他沒有惡意,也難免會從心底裡感到不適。

那是人類基因裡印刻的,對異類的恐懼和排斥。

而熟睡中的神父卻絲毫未察覺到這會讓所有普通人感到不適的壓迫感,依然眉眼沉靜。

雖然沒有了醒來時,眼波流轉間的溫和,卻多了些讓人迷戀的恬靜。

著迷地看著酒疏,蠱銀胸膛裡的心臟又開始胡亂跳動了。

他再次懷疑是神父下了毒。

便習慣性地吐著長長的蛇信,嗅著來自周圍環境的各種信息素。

這是蠱銀捕獵時的習慣。

在山林間,他通常能嗅到千米之外獵物活動和恐懼時散發的信息素。

這能幫助他輕鬆地完成捕獵,是他早已形成本能的習慣。

而此時,他卻發現自己的嗅覺範圍變得很小,小到甚至隻局限於這間小小的休息室裡。

在如此近的距離下,他能感覺到酒疏的每一縷呼吸。

就連舌尖都滿是神父比蜂蜜還要甜美的氣息。

沉迷在神父氣息中的蠱銀忘卻了去探究下毒的事情,不自覺靠的越來越近。

甚至連蛇尾都不自覺地環繞著床鋪。

蠢蠢欲動著,似乎想要將床鋪上那安詳睡著的人類包裹起來。

遠遠望去,作為一個身形龐大的怪物,蠱銀就像是一條真正的巨大蟒蛇,在丈量床上人類的體型。

揣測自己是否能將這個大腿還沒有自己胳膊粗的人類一口吞下去。

再加上蠱銀下意識緊張吐出的蛇信,儼然一幅陰森的怪物吃人圖。

如果此時有外人闖入,必定會被這人身蛇尾的高大怪物嚇得臉色煞白。

而蠱銀並未察覺自己的可怕。

他隻是盤在床邊,看著酒疏發呆。

直到一條遺漏的蠱蟲從酒疏枕頭下麵鑽出來,惡狠狠咬著他的手不放,蠱銀才終於回過神來。

他有些慌張地退後。

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對這個壞神父如此親近。

雖然放棄了殺掉神父的想法,但作為封琪的好友,他不該對神父有任何好感的。

不然就沒辦法和封琪成為好朋友,沒辦法向她借用臉皮了。

摸了摸自己滿是傷疤縫合痕跡的臉龐,終於想起正事的蠱銀重新蜷縮回了黑暗裡。

目光卻還是忍不住落在酒疏身上。

他開始思考如何給神父一個教訓才能達成為朋友出氣的目的。

畢竟他是個對朋友很忠誠的人。

說出氣就一定會出氣的。

讓蠱蟲咬神父一口是個不大不小的教訓,或許足以讓神父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對一直生活在野外的蠱銀來說,被蠱蟲咬一口,幾乎與人類的被蚊子叮上一口等同,算是一個很輕的教訓了。

可是看著酒疏纖薄到能看清青色血管的皮膚,蠱銀又猶豫了起來。

他低頭看著自己手上還死死咬著自己不放的蠱蟲,又開始走神。

對於普通人類來說,被蠱蟲咬傷應該很嚴重吧。

尤其是酒疏的皮膚那麼薄,肯定會很疼的。

蠱銀陷入了糾結。

就這樣盤坐在床邊,苦思冥想起來。

可直到窗紗外透出若隱若現的天光,天色大亮。

他都沒能想出一個合適的教訓。

人類太過脆弱,對神父來說,似乎每個教訓都太重了。

嘶嘶地吐著信,蠱銀揪著自己漆黑的長發,眉眼陰沉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滴滴滴——

床邊櫃上的鬨鐘響了。

酒疏睜開眼,才從睡夢中醒來的他眉眼還帶著怔忪,不過片刻後就徹底清醒了。

他坐起身,看了看空蕩蕩的房間,還有地麵若有若無的蛇尾爬動痕跡。

他房間的地麵都鋪著地毯,所以能很輕易地看到這些痕跡。

酒疏看了一會兒後便收回了目光,開始洗漱。

作為教堂裡唯一的神父,他每天都需要帶領信徒做祈禱,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洗漱過後穿上原主常穿的白色長袍,酒疏簡單將黑色長發束在腦後,便走出了房間。

此時剛剛到六點鐘,教堂內的信徒都還沒有來。

畢竟原主其實不算是個很勤快的人,隻是為了利益才一直在鎮民們麵前裝的道貌岸然。

雖然堅持每天都做彌撒,但時間並不算早,一般直到上午□□點才會開始禱告。

而且說是做彌撒,其實實質上還是為了給鎮民們洗腦。

讓他們都信仰上帝,並願意為了死後升上天堂而不斷捐錢給教堂。

每次做完彌撒,原主都能得到一筆不小的贖罪金。

而那些被原主蒙騙的信徒們還感激涕零地認為是神父給了他們一條贖罪的捷徑。

酒疏走到祭壇上的禱告台後,翻看著聖經。

相比於酒疏經曆的其他世界的神明,這次的上帝算是一個普世意義上的正常神明了。

沒有太多神跡,有的隻是聖經中的傳說,和信則有不信則無的存在感。

酒疏初步判斷這是個並不存在的神明。

畢竟在這個小世界,雖然各種稀奇古怪的教派有很多,但唯物主義還是占據主流的。

除了教會裡的人員普遍貪汙受賄外,上帝教派的一切都很正常。

倒是這些信徒們很不正常。

酒疏看著教堂信徒花名冊上的名字,桃花眼微眯。

在這座人數勉強過千人的小鎮裡,信徒的數量多的近乎過半。

這在其他大城市是不可想象的。

而這些信徒的名字有很多都曾在原著中出現過。

隻不過大都是以愚昧狂熱的形象出現的。

原著中,在這座小鎮裡出現的大多數鎮民都性情古怪,對自己所信仰的神明堅信不疑,並願意為了神付出一切。

狂熱到近乎瘋魔。

在教堂建造之前,他們就信仰各種神靈,沉迷巫蠱之術。

在被神父蠱惑了之後更是著了魔一樣,徹底沉迷在上帝教派中,對神父的話言聽計從。

他們就像許多文學作品中經典的愚笨村民形象一樣,沒有太多智慧。

但對於神神鬼鬼的東西異常信任。

喜歡在人背後嚼舌根,喜歡以多數人的暴力去欺壓弱小,排擠異類。

容易被鼓動,被挑撥。

貪婪而又愚昧。

卻也是最好控製的小角色。

打開係統麵板,酒疏看著原著中的內容。

這些信仰上帝的鎮民就是在原著中將懲戒對象分屍的主力。

畢竟在原著中,至少從明麵上看,是蠱銀害死了神父。

失去了登上天堂希望的鎮民們幾乎要瘋了,自然對蠱銀恨之入骨,恨不得將他五馬分屍。

【“我們要為了神父報仇!”

“是怪物害死了神父!害死了我們仁慈的神父!”

“我們必須殺了他來慰藉神父的在天之靈,讓神父不介意我們沒保護好他,那樣我們過去的贖罪金也許還能有效!”

“沒錯!殺了那個怪物!”

鎮民們紅了眼睛,額頭青筋暴突,瘋了一樣。

那是封琪第一次看到鎮民們如此激動的樣子,她躲在男友懷裡,大氣都不敢喘,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的究竟對不對。

鎮民們每個人手中都拿著鐵製的叉子和鋤頭,朝著山林的方向走去。

封琪恍惚之中,竟覺得此時的鎮民們比蠱銀更像是一頭野獸。

鬣狗一樣貪婪而又陰狠,準備撕咬吞噬任何出現在他們眼前的獵物。

撕咬那個常常會對著鎮子方向露出憧憬表情的少年人蠱銀。】

酒疏垂眸翻過原著內容,點開了原著的衍生電影。

裡麵同樣出現了這些鎮民們的身影。

在電影中,闖入鎮子的大學生們被鎮子裡殘存的怨念糾纏,體驗了蠱銀當年死去時的場景。

【學生A驚恐地尖叫著,下一秒就發現自己身邊的一切變了模樣,自己也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正被無數麵目可憎的鎮民死死按在地下。

這些鎮民雖然有著人類的身形,但每一個的麵孔都是蒼白的假麵,正詭異地對著他笑。

嘶嘶——

他吐著長信的頭顱是最先被砍下來的。

噗呲——

第一斧頭砍下時,A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

前所未有的痛苦讓他幾乎精神失常。

更可怕的是,由於從傷口中噴湧而出的蠱蟲傷害到了周圍的人群,握著斧頭的人慘叫出聲。

這導致斧頭並沒有完全砍斷脖頸,而是殘餘著肉皮,連著未斷裂的骨頭。

因此隻能換人砍下第二斧頭。

但那人力氣不夠,隻能像是鋸子一樣,試圖割裂他堅硬的骨骼和那些試圖重新粘合到一起的血管經脈。

這具身體的恢複能力太強了,無法一次性砍斷的脖子,在片刻後就會試圖重新愈合起來。

但在此時,恢複能力強無疑是一種折磨。

身體不斷本能地修複著傷害,卻隻會帶來下一次更加痛苦的傷害。

這淩遲一樣的痛苦讓A徹底瘋了。

他哭得涕泗橫流,甚至無法分清究竟是自己在哭,還是這具身體本身在哭。

恐懼感讓A快要崩潰。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經曆這一切,隻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被撕裂。

下半身的蛇尾因為過於堅硬的鱗片而難以切割,但即使再堅硬的鱗片也無法抵擋人類電鋸的力量。

隨著拉動電鋸的聲音響起,鮮血混著無數蠱蟲濺射而出。

他想要反抗,大分量麻醉劑的效果卻讓他昏昏沉沉,使不上一絲力氣。

隻能絕望地忍受被活生生切開身體的痛苦。

電鋸的可怖聲響中,碎肉橫飛,他的胸腔被打開,掏出內臟。

一雙雙染血的手掌貪婪地抓著他的血肉,狼吞虎咽地吞吃著。

直到頭顱被徹底分開,A發現自己的目光突然穿過眼前晃動的可怖人影,看向了不遠處的一對人影。

尤其是看到兩人虛偽的怪笑著的假麵時,A感覺自己的怨恨到了極點。

——殺了!

——殺了他們!

——殺了所有人!

A又聽到了那個男人的聲音,而這次,男人的聲音顯得更加癲狂了。

每一個字都像是要滴下血來。

A終於明白,這些場景便是人蠱怨恨的源頭。

是那些鎮民害死了人蠱。】

“神父早安!”

“神父早安!”

就在酒疏看電影時,教堂裡已經陸陸續續來了許多信徒。

他們都滿臉虔誠,敬畏地看著站在台上的酒疏,用著不太標準的祈禱姿勢向酒疏問好。

酒疏聽到聲音後便斂去了眉宇間的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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