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厲鬼蠱銀,現在祂應該會立刻囂張的出現在他麵前才對。
揉了揉眉心,酒疏似有些鬱色,推開門進入了教堂。
教堂內燈火通明,三三兩兩的信徒們正坐在席位上祈禱,聽到開門聲音後紛紛露出了驚喜的神色,衝到酒疏麵前問好。
眾人在教堂裡等候了神父許久。
因為霧氣的關係也沒法出去尋找神父,現在終於能見到神父自然都十分激動。
激動到麵色漲紅,肢體語言十分誇張。
酒疏習慣性彎起眉眼露出微笑,在看清他們的神色後頓了頓,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他安撫了一番後就讓他們各自回家休息:“願主保佑諸位好夢。”
酒疏笑著如此說道。
眾人並未多糾纏,在得到神父的祝福後便心滿意足地向酒疏道彆。
“神父晚安。”
酒疏的目光在道彆的眾人中停留了片刻,尤其是那個名為愛蘭的女性。
那個之前一直說著自己撞鬼的女性現在一臉狂熱地看著酒疏,全然沒了之前的恐懼不安。
無論是神情還是動作,都與其他人一般無一。
對此,酒疏神色不改,笑著擺了擺手,目送眾人離去。
收回手,酒疏也轉身走向自己的休息室,按部就班地洗漱換衣服。
然後上床休息。
酒疏表現得與平常一模一樣,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到之前的驚嚇影響。
他安靜躺在柔軟的床鋪上,閉上了雙眼,柔軟的發絲順著俊朗的臉部線條滑落,光是看著就給人以無比溫柔的感覺。
太好了。
神父沒有被嚇到。
但是……一定會感到不安吧。
沒關係,那個讓神父不安的家夥已經不在了,它以後一定會保護好神父的。
永遠都不會再有人來阻礙他們了。
跪坐在床邊的地毯上,身形異常高大的男人著迷地盯著酒疏沉睡後的臉,怎麼也看不夠似的,一眨不眨。
雖然之前神父說原諒了它,但蠱銀知道那隻是情蠱的作用而已,無法當真,並因此而自我厭惡,想要與厲鬼同歸於儘。
無論如何都不讓祂奪取身體傷害神父。
好在得到了厲鬼的力量之後,蠱銀終於明白該如何償還它之前犯下的罪孽了。
隻是自怨自艾是沒用的,除掉那個影響他們,害得神父受傷的厲鬼才可以。
然後隻要變得很好看,就能得到神父真正的愛了。
那樣就可以得到神父的原諒,也就可以與神父永遠在一起了。
蠱銀摸著自己下頜處已經愈合的粘合痕跡,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他離床鋪更近了一些,趴在床邊,迷戀不已。
為了來見神父,他換了一身更體麵的衣服。
這是外界頗為流行的襯衫長褲,據說是蟬聯雜誌最受歡迎男性裝扮榜首的衣服。
厲鬼曾經拚湊的屍體裡有太多女性殘屍了,因此在關於服飾搭配方麵,蠱銀還真的得到了不少收獲。
在那些破碎的其他屍體的記憶裡,這身衣服是很多成熟穩重的男性的選擇,也受到很多妻子的喜歡,認為是一個成熟丈夫該有的打扮。
丈夫和妻子。
這是一個光是想象都會覺得大逆不道的搭配。
可是——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加親密的關係嗎?
沒有了。
所以,它可以跟心愛的神父結婚嗎?
伸出手,蒼白無血色的指骨並不敢觸碰神父的臉頰,隻敢隔著空氣假裝觸摸。
即使如此,也令它臉紅心跳。
但是,如果是這張臉的話,也許是可以的。
蠱銀如此想著,臉上浮上潮.紅。
它小心地摸著自己的臉,眼睛亮晶晶的。
明明已經是一具屍體,心臟卻還是在胸膛中飛快地跳動著,似乎已經看到了那個美好的未來,並再次陷入不可自拔的幻想之中。
一旁的床鋪上,酒疏似乎並未察覺到床邊依偎著的高大男人,依然沉睡著,睡得很熟。
直到清晨時分,他才被窗外的鳥叫聲吵醒。
睜開眼,酒疏的表情難得有些怔忪,因為此時他的身側正趴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隻是沒有了那條蛇尾。
酒疏確實有點意外。
他本以為自卑成性的蠱銀不會那麼容易出來與他見麵的,昨晚跟在他身後的舉動也是很小心翼翼,看得出來它並未擺脫自卑情緒。
因此還很是苦惱了一番該怎麼讓懲戒對象相信自己真的已經原諒了它,讓它不要再為此自責。
可現在,從愧疚自責到敢親自神色淡定地出現在他麵前,這變化不可謂不大。
酒疏的目光掃過懲戒對象俊美的臉龐,眸光閃了閃。
是因為這張臉。
懲戒對象一直自卑的臉。
“你醒了,神父。”
蠱銀的聲音微微發顫,它不敢看神父的眼睛,視線隻能落在神父白皙的手背上。
青色的血管交錯在柔軟皮膚下,幾乎能看到血管中流淌的血液。
比起它自己慘白的皮膚好看不知多少倍。
即使看了一整晚,它還是看不夠。
真的很想就這樣永遠與神父安靜待在一起。
可是,要成為一個合格的丈夫人選是不能這樣的。
“嗯,早上好。”神父的笑容依然溫和。
隻是簡短的問候就讓蠱銀心跳加速,它臉頰泛紅,喝醉了一般。
有了這張好看的臉後,神父終於能真心地對他微笑了。
如果沒了情蠱,也能露出這樣的笑容嗎?
會的吧。
蠱銀對著神父露出傻乎乎的笑容,如此幻想著。
擁有了漂亮的皮囊之後,從前壓抑在心中的欲望似乎一瞬間便膨脹了起來,蠱銀深陷幻想無法自拔,竟然主動伸出手握住了酒疏的手掌。
手指柔軟微涼的觸感讓它心旌搖蕩。
“不用再害怕了,之前傷害你的人已經不在了。”
學著記憶裡那些人類模範丈夫的樣子,蠱銀露出溫柔的笑容,對於話語背後的血腥隻字不提,而是真誠地單膝跪地。
“所以,我們結婚吧!”
“……”
正思索蠱銀心態變化的酒疏表情有一瞬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