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了生死危機之後,警員終於輕鬆些了,順口問起了鎮民們有關失蹤人員的事情。
“……事情就是這樣,我這邊接到了不少報警記錄,說是失蹤了至少有十幾個人,都是看了直播後來鎮子裡探險的人。”
鎮民們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知道。
警員掏出懷裡的記錄冊,記錄了一下情況。
準備一會兒隨便看看鎮子裡的狀況,然後就直接離開。
反正隻需要一個出警記錄而已,他可沒那閒功夫仔細調查,真要是鬨大了,自然有警察署上麵的刑事部門過來找人。
警員在冊子上隨意寫了幾筆,無聊地看了看不遠處那些依然在忙碌的鎮民們。
雖然從昨天開始就一直在倒黴,先是車子被困,忍饑挨餓了一晚上,然後是遇到瘋子,擔驚受怕,提心吊膽地逃跑,讓他心情變得十分糟糕。
但是現在鎮子裡辦喜事的氛圍實在太熱鬨了,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容,讓他的心情也不禁好了一些。
鎮民們很熱情好客,跟在他身旁亦步亦趨的,問起他怎麼剛才一副受到了驚嚇的樣子。
“害,彆提了,剛才遇到了精神不太正常的家夥,力氣忒大,把我車鑰匙都奪走了,嚇得我隻能跑到鎮子裡來躲避,好在他不敢闖進來,不然真的危險!”
說起這個,警員就氣憤不已:“那人拿我當傻子糊弄呢,說什麼封家鎮裡全是鬼,沒有活人,這不明顯撒謊不打草稿!”
“搞封建迷信,迷信到警察署頭上了!”警員不停吐槽,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鎮民們的臉上漸漸沒了笑容。
其中一些人走向了鎮外,似乎要去找警員口中的那個瘋子。
另外一些則靜靜地看著警員,不再說話。
街道上的霧氣不知不覺間越來越濃了,隨時要將外來者同化。
“要說搞迷信,也要搞一些好的迷信,我看你們鎮子上這個婚禮就辦的不錯,是個很好的習俗風格,家家戶戶都掛著紅燈籠,要是搞旅遊,肯定能吸引來不少人!”
警員讚歎不已地指著那些精美的紅燈籠,雖然天色亮了後,燈籠沒有那麼明亮,但看上去依然很喜慶。
看著看著,他覺得頭腦有些昏昏沉沉的,霧氣籠罩中仿佛意識都模糊了。
晃了晃腦袋,他並未當回事,而是繼續饒有興致的侃大山。
“說起民間習俗之類的,我們那邊還有個新婚夫妻手指上係上紅線的習俗呢,不知道你們這邊有沒有,說是紅線越長,這輩子在一起的時間就會越長,之前因為搞得太隆重,還被指責是封建迷信哈哈哈!”
警員說著,突然感覺腦袋不再那麼沉重了,他有些困惑地揉了揉腦門,懷疑是自己昨晚沒休息好的緣故。
正想著要不要在這鎮子上找個旅館休息一下午,突然發現身旁的鎮民們都湊了上來。
每一張臉都十分有求知欲地詢問道:“紅線?什麼紅線,有什麼特殊要求嗎?”
“紅線需要多長?”
“用什麼材質的紅線合適?”
“可以製作連接下輩子的紅線嗎?”
“可以把第三者的紅線給剪掉嗎?”
周圍十幾個鎮民將警員圍的水泄不通,七嘴八舌的,吵得人腦殼脹痛。
警員茫然地看著他們。
不知道這些人怎麼突然間這麼激動,搞得跟要結婚的是他們似的。
不過眼看他們情緒都很激動期待的樣子,警員最後也隻能硬著頭皮一個個解釋。
這本來就是地方性的迷信習俗,用一根紅線將新人們的小手指係在一起。
最初是短短半米就夠了,取的是紅色驅邪避禍,紅線永結同心的寓意。
後來逐漸衍生出紅線越長,婚姻持續時間越長的寓意。
在警員的家鄉那裡,曾有新婚夫妻為了圖個好兆頭,足足拉了二裡地的紅線,婚車載著新娘結婚的時候,差點沒因為紅線打結導致車子車禍,也是因此,之後紅線的習俗就被打成封建迷信了。
他完全沒想到這個事情會讓封家鎮的鎮民們這麼激動,似乎要立刻做一根紅線出來用在中午的婚禮上。
“這也太……”警員想說這有點太隨便了,婚禮安排應該早就定好了,中途加個紅線進去不倫不類的。
可話還沒說出口,警員就被鎮民們看了一眼,眼神莫名讓他感到些許涼意,直覺讓他將掃興的話咽了回去。
不過很快鎮民們就恢複正常了,還熱情地感謝警員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布置婚禮的方式,邀請他今天中午參加婚禮。
“婚禮就在教堂舉行,歡迎你來捧場!”
婚禮是越熱鬨越好的,邀請外來者也是件好事。
鎮民們興高采烈地給了警員一封邀請函,正式歡迎這個外來者參加婚禮。
警員想了想,正好中午參加完婚宴可以蹭一頓飯,便也欣然接受了邀請。
雖然現在聊了半天也不知道結婚的雙方究竟是什麼身份,但是這不重要,能免費蹭一頓飯何樂而不為呢。
鎮民們甚至看出了警員的疲憊,主動邀請他去附近的民房裡休息。
警員推辭不過,加上確實很累了,便住進了那間乾淨敞亮的房間裡,等待中午婚禮的開始。
而鎮外的周元則麵容緊張地看著警員被鎮民們簇擁著帶走,握緊了手中的傘狀法器。
眼前的場景顯然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
明明隻是一個普通人類,卻在進入鬼域後毫發無損,那些明顯不正常的鎮民們也沒有傷害他的意思,甚至還有說有笑地將他帶走了。
這一切都奇怪的過分。
應該跟那些紅燈籠脫不了關係。
周元表情凝重地看著紅燈籠,思索著這些燈籠出現的原因。
另一個厲鬼的規則疊加?可是【鬼王】的鬼域一向排斥其他厲鬼。
那就是鬼域的新規則?可是那個冒失闖入的警員安然無恙……
還是他剛開始那個滑稽的念頭,鬼王要結婚了?
這個想法聽上去最離譜,周元皺著眉,懷疑自己有點緊張過度犯傻了。
思索了半天也沒得出個結論。
最後,周元深吸一口氣,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備後,準備正式進入鬼域內一探究竟。
所謂實踐出真知,既然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就去實際勘探一番。
不管怎麼說,鬼王蠱銀的鬼域變化肯定事出有因,不探究明白的話,下一個來調查的人就會陷入被動。
礙於鬼域規則是不可多人通行,周元最好的進入小鎮的機會就是現在。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趁著鎮民們被警員吸引走了一些,他必須儘快進入其中,找尋答案。
說做就做,周元撐開手中的紅紙傘法器,步入了封家鎮鬼域。
從外麵看去,封家鎮的霧氣很淡,可在傘下麵的周元卻能看到這些霧氣已經濃重到伸手不見五指,完全將小鎮包裹了起來。
走著走著,周圍傳來血腥味,周元隱約看到霧氣中的小鎮逐漸變了模樣。
“!”
周元穿過霧氣,驚愕地看到原本還全是鎮民的小鎮變成了一個血肉遍布的怪異可怖之處。
啪嗒——他腳下傳來水花四濺的聲音。
低頭一看,竟是深至腳踝處的血水。
放眼望去,整座小鎮都被血水和血肉吞沒了。
尤其是鎮子最中心的一棟高大建築物,完全成了一座血肉築造的巨大巢穴,似乎其中藏著什麼怪異可怖之物。
一眼望去分外恐怖。
這還是封家鎮嗎?
周元握緊了手中的傘,避開附近蠕動的血肉們,環顧四周後決定朝著那棟最高大的建築物走。
那裡的血肉最多,一定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走著走著,他突然發現暗處有人窺伺,仔細一看才發現竟是一些衣衫襤褸的鎮民。
隻是這些鎮民們麵黃肌瘦,完全沒有之前警員身邊的那些人那麼紅光滿麵。
周元警惕地看著他們,在發現懷中的平安符法器並未發燙之後才出聲詢問。
“你們是?”
鎮民們如驚弓之鳥,沒有回答一句話就散開了。
周元什麼都沒問出來,看著鎮民們跑掉的背影,隻好繼續朝著教堂方向走。
可是那些鎮民們似乎看出了他要去的地方,總是跟在他身後,讓周元心中生出來些許不安。
最終,他成功抓住了一個跑的不快的鎮民,看著鎮民花白的頭發和倉皇的表情,冷聲質問:“你們為什麼跟著我!”
他懷疑這些鎮民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手中這個鎮民上了年紀,看上去六十出頭,此時害怕得渾身顫抖,戰戰兢兢地回答:“因為想讓你彆去教堂,那裡有怪物,還有一個可怕的神父。”
怪物——是指蠱銀嗎?
神父又是誰?
跟那些紅燈籠有關嗎?
周元眉頭緊皺,心中分析著情況,嘴上繼續質問鎮民。
鎮民被周元嚇得魂不守舍,一五一十的都答了:“那怪物就是怪物,這些血肉都是它弄出來的,神父就更可怕了,是他一手策劃了這一切!”
“神父的勢力很大,壓榨著整個封家鎮,無人敢跟他爭鬥,否則就會被處理掉!”
“他是個極其陰險狡詐的人!所有人都說,要是想從這裡出去,恐怕必須要殺了神父才行……”
*
酒疏正在教堂裡閉目養神,淩晨那會兒換了很久的衣服,他稍微有些疲憊了。
為了中午能順利完成婚禮,他必須要休息一下。
這場婚禮確實有點太趕了,但看著懲戒對象那副開心過頭的樣子,酒疏也樂於陪它忙碌一場。
酒疏短暫地睡過去了一會兒,等到醒來的時候,發現蠱銀正蹲在他身邊,一臉迷戀地看著他。
“親愛的,我吵醒你了嗎?”
蠱銀麵露歉意。
他為了不吵醒愛人,進門時一直很小聲,但還是沒忍住湊上來看愛人漂亮的睡顏。
無論看上多少遍,都好看的不行,真想永遠看下去。
“沒事,我是自己醒的……”
話還沒說完,蠱銀便看到愛人困惑地抬起手,看向了小手指上係著的紅線。
一根長到看不到頭的紅線,從房間裡一直連通到外麵,也不知繞了幾個圈連接到了另一頭蠱銀手上。
愛人的手指很漂亮,十指纖長白皙,被係上紅繩後,正紅色與冷白的顏色極具視覺衝擊力。
“是習俗!說是紅線越長,就能在一起越久呢,而且還聽說隻要雙方情意互通,紅線就不會斷!”
“會一直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蠱銀笑容甜蜜。
“據說隻有丈夫背叛妻子的時候才會斷開,親愛的,你看,我永遠都不會背叛——”
蠱銀單膝跪地,展示著自己手上同樣顏色的紅線。
俊美的臉上滿是鄭重,想要借此宣誓自己會永遠是個優秀的丈夫,再不會有人比他更合適了。
那個花心又暴力的該死的小三根本比不上它!
話還沒說完,周遭空間似乎有異樣的扭曲閃過,紅線突然斷開了。
斷裂的太不是時候,簡直就像是在說蠱銀背叛了酒疏一樣。
“……”
酒疏挑了挑眉,看向神情有些僵硬的懲戒對象。,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