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巫師小鎮的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暑假即將結束。
這意味著蒂娜馬上要回到霍格沃茨。
夜晚,妮可太太收拾完一切回房後,蒂娜握著未熄滅的煤油燈,來到屋子的窗邊坐下,一張嶄新的羊皮紙鋪在桌子上麵,潔白的羽毛筆在半空中兀自旋轉著,蒂娜托著腮思考著,想寫下什麼,卻久久沒有落下筆。
你知道你想做什麼。
蒂娜喃喃自語道。
一開始來到這裡是為了逃避那些流言蜚語,她強裝鎮定,顯得自己不怎麼在乎彆人在背後的評價。
她不清楚是否被霍格沃茨所信任,她也不確定是否能信任霍格沃茨。實際上在競選那件事後,以及安德裡亞斯的遭遇,讓她對自己原先的判斷和信念產生了動搖。
她本該去質問鄧布利多,這一切事情背後是否有早有謀劃,包括她和安德裡亞斯在內的事。但她也有她的驕傲,她不想把這一切歸咎為被誰利用。她在阿布拉克薩斯麵前就告知過,所有一切出於自己的意願。
她想給鄧布利多寫信,告訴他自己想要離開霍格沃茨。在巫師小鎮待的日子裡,她敏銳地察覺到英國魔法世界將要發生什麼大事。她不清楚背後是否有湯姆操縱的因素在裡麵。但她也不想再卷入這些紛爭。
與此同時,她的內心深處還隱藏著一股洶湧的渴望。
想要脫離某種桎梏,擁有更為自由的生活。
這一切現實麼。她是否能拋下她熱愛的職業遠離霍格沃茨麼。
她久久沉思著。
直到牆上搖曳的煤油燈熄滅,她最終還是沒能落筆。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
好像有人在暗中緊緊地盯著她。她靜下心側耳傾聽幾乎能感受到那人的呼吸。
她拿起魔杖對著四周各個方向低聲念了現形咒,周遭毫無動靜。
難道是自己精神太過緊張了。蒂娜想著。以布蘭文兄弟的警惕程度,不應該不會發現異常。
清晨,她提著鐵桶來到屋外的籬笆旁,將桶裡的清水全部倒在種下去的植物上。她不慎被青苔絆了一跤,清涼的水從桶裡湧出來打濕了她的裙子,她彎腰低頭想要將裙角卷起,鐵桶從手中滑落,咕嚕咕嚕滾出去了一段距離。
厚實而鈍重的摔倒聲傳來,夾雜著幾句帶著吃痛的咒罵聲。
那聲音還有幾絲熟悉感。
“誰-------?”蒂娜警惕地站直了身子,握緊了口袋裡的魔杖。
周圍又恢複了安靜。
“我知道你在附近。”蒂娜厲聲說道,“這位先生,與其這樣偷偷摸摸跟蹤,不如出來見一麵怎麼樣。”
透明的波紋在半空中晃動著蕩漾開來。沒有身體的一顆毛茸茸的頭顱突兀地懸掛在半空中。
蒂娜“啊”了一聲,往後退了好幾步,腳踝被籬笆上的藤蔓蹭到。
“彆彆彆緊張,是我是我。”
那顆腦袋歪了歪,咧嘴一笑。
蒂娜總算看清楚了,那攻擊十足的眉眼和堅硬線條的輪廓,是安德魯·波特。
“你怎麼變成這副鬼樣子。”蒂娜淡淡地說道。
“我披了隱形鬥篷.......你有聽說過這玩意兒嗎?我不想被人發現我在這裡。”懸空的腦袋緊張地看了看四周,補充說道,“我來這兒的事誰也不知道。”
安德魯掀開了隱形鬥篷,露出了完整的身軀。
“你.......”蒂娜驚訝地說道。
“噓。”安德魯說道,“我覺得還是得繼續偽裝一下。”他又將鬥篷遮住了身體,隻將頭露在外麵。
你這樣子恐怕更惹人注意吧。
蒂娜歎了一口氣,說道,“.......跟我來。”
她帶著懸空的腦袋來到屋子後麵一處樹葉掩映處。
“這裡一般不會有人來。”
上次他們見麵還是在霍格沃茨,那時兩個人都沒有給彼此留下什麼好印象。
安德魯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發。
“我為上次對你的態度感到抱歉,艾倫女士。”
“你是專門過來道歉的嗎。”蒂娜擺出一副不怎麼相信的態度。“如果是這樣,並沒有這個必要,波特先生。”
少年的眼神黯了黯,“我來是想........”
“說起來,這幾天我感到周圍有奇怪的盯梢感,那是你嗎。安德魯。”蒂娜克製著怒氣說道,“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會有偷窺的癖好。”
她的諷刺語氣讓安德魯全身的血液湧上了腦袋,他漲紅了臉,“我才不是偷窺你,我隻是想證實我的想法。”
“什麼想法。”
“你......你和那個人的關係……。”
她皺了眉,“你來調查我?”
“聽著,我們有一個計劃。事關能否救出我父親的計劃------”
“等等!這和我有什麼關係。”蒂娜打斷了他。
“我隻是想搞清楚你是否像傳言的那樣,和那個人的有些非同尋常的關係......”他的聲音低了下來,“我原本也隻是想從你這裡找到突破口。”
“哦,那你有結論了嗎。”蒂娜認為自己此刻應該因這無理的窺視而惱怒,卻發現自己內心異常平靜。
“我不知道,你……似乎確實和他沒有什麼關係.......反而是另一個男人........”安德魯自覺理虧,“但是你誤會我了,我並沒有刻意監視你,我隻是想弄清楚一些事。”
“我認為我們沒有什麼討論下去的必要了。”
蒂娜轉身想要離開,安德魯慌忙掀開了隱形鬥篷,抓住了她的手臂。
“等等.......我是真的有事情想要請你幫忙。”他的語氣帶著懇切的祈求。
“是你父親的事對嗎。這件事我很早就對你說過,我不想參與。”
“......”安德魯垂下眼瞼,“為什麼,哪怕是提供最簡單的信息那種,我保證,我們不會讓你陷入危險之中,即使如此你也不願意嗎。”
“在此之前,你有想過,我是否真的值得你信任嗎。”她反問他。
她乾淨坦然的眼神讓安德魯愣了愣,
“當然......”他握緊了拳頭,“我在這裡觀察了你幾天,除了和一個陌生男人走得比較近,你沒有和什麼可疑的人接觸。”
蒂娜不動聲色地看著安德魯。
她動了動睫毛,“所以你想讓我做什麼。”
安德魯麵露喜色,“你.......”他有些語無倫次,“我聽說你以前曾在voldermort的宅子裡住過,後來你逃了出來。所以你應該對那裡的內部房間構造很熟悉吧,我們想讓你幫我們進入那個地方。”
“那這算什麼?像我透露你們鳳凰社的計劃?”
“不算什麼大計劃......這隻是我和幾個人私下商討的計劃。”安德魯說道,“經過我們的暗察,我的父親根本就沒有失蹤,他被那個人關在了宅子的地下室。那裡戒備森嚴,我們根本進不去,聽說他快要被折磨死了.......”
蒂娜稍顯動容,“你們是想闖進去?”
“不,我們想要更保險的做法。我們希望你能把幫助我們以更為隱蔽的方式進入......”
“你們倒是很能看清自己的實力嘛。”蒂娜說道,“不是我不想幫你,安德魯。”
她語氣淡然地說道,“你說的沒錯,我曾經被困在那個人的宅子裡,但是能逃出來隻是一個意外。而且是不可複製的意外。”
那個意外存在的門鑰匙,恐怕早就被毀滅了。湯姆怎麼可能允許這樣的低級錯誤存在。
安德魯不可置信地說道,“你是說-------你也做不到?”
“我隻是個普通的溫室管理員。”蒂娜說道,“你不應該對我有太大期待。”
“哪怕是一點辦法都沒還有嗎-------”安德魯眼眸泛著淚光,苦苦哀求,“他們說我的父親快撐不過去了,我的母親還在病床上等他回來。鳳凰社卻告訴我時機還沒到,我沒有辦法......我隻能來找你,你能再仔細想想,還有什麼辦法......”
“......抱歉。”蒂娜撇過了臉說道,“或許你可以找鄧布利多教授尋求幫助,我.......幫不了你。”
他仿佛難以理解她,“您還是不願意嗎?我可以給你一筆報酬……不不,我不是在侮辱你,我知道你和你的母親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我隻是認為也許我們可以幫助你脫離這裡……”
“謝謝你的好意,隻是——你不知道我身上曾發生過什麼。”蒂娜平靜地看著他,微微一笑,“我也是不可能再願意回到那個地方。”
她拒絕了安德魯,回到了屋子裡,離開的時候,餘光能看到安德魯還維持著頹唐原樣。
裙子上的水漬已經乾了。她望著窗外陰沉沉的雲朵,心情壓抑而沉重。
她並非心如磐石,安德魯曾經與她也有師生情誼。她忘不了那個生機勃勃的少年是如何漸漸變得陰沉、頹靡,平和的氣息變得尖銳犀利。
她歎了一口氣。拿起魔杖對著自己念出咒語。
“一亡皆空------”
這是她能為他做的最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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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姆很忙,有一陣子蒂娜經常看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