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 不光紀明成覺得雲澈的舉動匪夷所思,紀和玉同樣也覺得匪夷所思。
隻不過,紀明成匪夷所思的, 是雲澈怎麼可能與人這樣親近,而這個被親近的對象,竟然還是自己一直看不過眼的便宜兒子紀和玉;而紀和玉所匪夷所思的, 則是雲澈這個大忙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雲澈並不打算理會紀明成狐疑震驚的目光,但微微俯身, 低頭在紀和玉耳邊解釋了一句:“這是我家的酒店, 最近我在這附近處理些事情, 所以就住在了這裡。”
事實上, 幾乎是在酒店前台看到紀明成突然出現, 並來找紀和玉的麻煩的這一刻, 雲澈的手機上就收到了前台給他發的消息。他也是在紀和玉住了進來之後,才知道紀和玉原來也住在這家酒店裡, 不過因為心知紀和玉忙著考試,之後又忙著回去參加冬奧集訓,雲澈並沒有打擾紀和玉, 而是囑咐酒店的工作人員多照顧紀和玉一下, 沒想到就讓雲澈撞見了這樣的事。
雲澈此話一出,紀和玉後知後覺地聯想起來一些事情。
當初在R國滑雪場的時候,雲澈的確對自己說過, 自己在全錦賽上踩到的那塊碎冰是紀家的手筆,還專門問了紀和玉對紀家的意見, 所以,紀明成口中的“打壓紀家的朋友”就是雲澈嗎?
紀和玉本以為雲澈當初跟自己說那些話也隻是順帶提上一句,沒想到雲澈竟然真的付諸行動, 甚至逼得紀明成都忍不住跳腳了。
“這位先生,你有什麼事?”雲澈上前半步,以一個回護的姿態將紀和玉擋在身後,淡淡地望著一臉不可置信的紀明成。
雖然剛剛紀明成已經向雲澈進行過自我介紹,但雲澈像是沒有聽見他的名字一樣,冷漠生疏地質問道。
紀明成畢竟混跡商場已久,饒是再對事實一知半解,這會兒也很快反應過來,意識到了目前的情況似乎是所有情況中最糟糕的一種——
不僅靠紀和玉盤活紀家的資產沒有指望了,靠和雲家的合作起死回生同樣也沒有指望了。
甚至,那股一直在暗中針對自己的勢力都說不定與雲澈和雲家有關!
想到這裡,紀明成隻覺眼前一黑。
雲家是何等的龐然大物,底蘊積累遠非才發家不久的紀家可比,如果是雲澈在針對紀家,那紀家根本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還沒等紀明成想出一些話來辯解,雲澈便淡淡道:“離他遠點,彆再打擾他的生活。”
這個“他”指的是誰,簡直不言而喻。
說這話時,雲澈周身氣勢凜冽,紀明成的年紀明明比雲澈大上了好幾輪,但眼下直麵雲澈的時候,卻覺得自己腿肚子都隱隱發軟!
紀明成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生怕雲澈一個不高興就下手更狠,一時間不敢再糾纏紀和玉,慌不擇路地從大門離開了。
幸好這家酒店十分高檔,大堂裡除了工作人員沒什麼人,剛才這一出鬨劇並沒有被多餘的人知道。
雲澈遲疑地望了身邊有些呆愣的紀和玉一眼,低聲道:“……和玉,嚇著你了?”
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紀和玉的身上,紀和玉總算回過神來,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輕咳一聲道:“沒有,剛剛的事謝謝雲哥,也讓雲哥見笑了。”
“沒事,”雲澈言簡意賅道,“你好歹叫我一聲哥,這點小忙不足掛齒。”
紀和玉下意識想到,自己叫駱溫明、蔣一清和陳衍芝也都叫哥,但他們與麵前的男人相比,好像又有些細微的差彆,隻是紀和玉自己也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裡有差彆,隻能木木地點了點頭。
接著,雲澈看了紀和玉手中的拉著的行李箱一眼,然後神色自然地接過了行李箱的拉杆,語氣平靜道:“不是趕飛機嗎,走,我送你去機場。”
紀和玉下意識跟在了雲澈身後,直到上了車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竟然讓雲哥幫忙提著箱子?
“雲哥,”紀和玉有些尷尬地在副駕駛上坐下,不自在道,“我可以自己打車去機場的,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沒事,你不是趕時間嗎,我送你去快一點。”雲澈語氣平靜,神色也很自然,與紀和玉的局促幾乎要形成鮮明對比。
雖然雲澈在大眾的視角裡顯得冷淡、甚至是不近人情,然而在自己麵前又實在稱得上溫柔體貼。
雲哥真是個很好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