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華國音樂(2 / 2)

冰尖美玉[花滑] 祝鳶 9837 字 2024-03-07

“是這樣,”陳長興讚許道,“他雖然性子怪了點,但是在藝術上還是很好說話的。如果不是這樣,兩年前你也不可能就憑幾段訓練片段就打動了他。所以你打算怎麼做呢?”

紀和玉麵露難色,誠實地說道:“我還沒想好。”

“那你可要快點想,編節目可不容易。”陳長興笑眯眯道,神色間的輕鬆與紀和玉剛和他提這個想法時的糾結截然相反,順利到紀和玉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畢竟,紀和玉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實在是太理想化了,尤其華國花滑處境艱難,眼下好不容易有了點起色,自己卻要這麼“一作”,想要得到大家的認同應該並不容易。

而且,自己做了這個出人意料的決定,陳長興作為總教練,必然就要麵臨上頭體育總局的極大壓力。

想到這裡,紀和玉歉意地對陳長興說道:“陳教,如果上麵的領導問起來,你要是實在不好解釋,就把所有的問題都推到我頭上就好了,畢竟這也是我一人起意的想法。”

陳長興哭笑不得地揉了揉紀和玉的發頂:“行了行了,我可是國家隊的總教練,是拿他們工資的,哪有將麻煩推到你頭上的道理,我會解決的,你隻要好好考慮怎麼說服克裡斯就行,他可不像我這麼好說話。時間也不早了,其他事情你也彆想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雖然紀和玉的想法過於大膽,和華國國家隊一貫求穩的風格大相徑庭,但陳長興莫名覺得,體育總局分管華國滑聯的主席葉鵬先生,不要說來給紀和玉施加壓力了,搞不好他還會很支持紀和玉的打算。

畢竟,不久前華國全錦賽結束後,葉鵬特地來找自己“喝茶”,對話時那語氣,簡直不要太喜愛紀和玉!

在紀和玉告彆了兩位教練離開後,陳長興望著駱溫明笑了:“你覺得,小玉應該怎樣做才能說服克裡斯?”

駱溫明作為曾經想要得到克裡斯的認可為他編曲,卻最終不僅失敗,而且還因此受傷退役的前國家隊選手,陳長興這麼問他其實並不合理,然而,陳長興卻覺得,被克裡斯“拒絕”過的駱溫明,比任何人都更理解克裡斯想要找怎樣的一種感覺。

果然,駱溫明沉默了半晌,道:“也許,他什麼也不用做,就夠了。”

“不是因為克裡斯偏愛小玉,而是因為……”

駱溫明沒再說下去,而是與陳長興對視了一眼。

沒有人比紀和玉更能代表東方文化的魅力,少年簡直就是東方之美的本身。

作為一名審美眼光極其刁鑽的藝術家,克裡斯大師終其一生都在“美”這個領域上不倦求索,對他這樣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最本質的美更能打動人心的。之前他與紀和玉爭論不休,一方麵是因為他出身西方音樂世家,對西方古典音樂有著骨子裡的執拗——另一方麵,卻也是因為克裡斯從未接觸過華國音樂與華國文化。

審美和藝術沒有國界,紀和玉其實什麼都不用做,就能讓克裡斯回心轉意。

畢竟,少年本身就是這世間最獨一無二的東方之美。

“也就小玉能和克裡斯爭論這麼多次了,”回想起那位好友的性子,陳長興忍俊不禁,“要是換作了彆人,克裡斯早就不耐煩了,他在藝術上一向說一不二,怎麼會給彆人爭辯的機會?”

駱溫明沉默了片刻,顯然是想起了自己當時和克裡斯“僵持不下”的經過,最終點了點頭。

“小玉是真的沒有認識到自己的天分,”陳長興感歎道,“他簡直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但他同時又比任何人都努力。”

駱溫明語氣亦有幾分沉重:“華國幸甚有他。”

次日,在與克裡斯的聯係中,紀和玉表示他仍然堅持自己的想法,要在大獎賽和之後的世錦賽上拿出一套華國風格的曲目和編排,並且表示,自己已經說服了陳長興等教練組成員。

本以為還要和克裡斯掰扯很久,沒想到在聽到了這句話後,克裡斯竟然遲疑了一下,第一次鬆了口:“我會考慮一下,給我幾天的時間。”

雖然克裡斯沒有明說同意,但紀和玉也已經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要知道,在之前的爭論中,克裡斯可是連考慮都沒有說要考慮就直接拒絕!

其實,克裡斯會改口並不隻是因為自己的好友答應、要給陳長興一個麵子,而是因為他知道陳長興的性格一向求穩,沒有把握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做的,陳長興答應也就代表他覺得全新的風格未必一定會失敗,甚至還可能取得不錯的成果。

克裡斯之所以一直拒絕紀和玉,其實也有那麼一點惜才的因素在裡麵,不希望紀和玉才剛剛升組就“走上歪路”,沒能把握好這關鍵一年的比賽機會,但紀和玉陳長興都同意了,或許就意味著,這件事似乎沒他想的那麼困難。

出身西方音樂世家的克裡斯此前沒怎麼接觸過華國音樂,但也許,不是不能聽一兩次?

之後紀和玉一麵訓練,一麵思考究竟要怎樣才能打動克裡斯,雖然在陳教麵前他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但其實完全沒有頭緒,直到三天之後再次接到了克裡斯的語音通話也沒有做好決定。

“下周我有空,會到華國來看你,Heyu,”克裡斯慢吞吞地說道,似乎是很艱難地下定了某種決心,“所以,不要讓我失望,不要讓我後悔這一趟出行,我隻會給你一套短節目的時間的機會。”

紀和玉愣了一下,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對麵就眼疾手快地掛斷了電話,像是生怕自己反悔的樣子,根本就沒來得及給紀和玉一個消化這句話的時間。

直到紀和玉來回將這句話咀嚼了好幾遍,這才突然明白過來——

克裡斯的意思,是答應在短節目上與他一起完成一道華國風格的節目的編排,而那一周的時間,則是給自己的準備?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儘可能在短短的兩分三十秒內,將華國的文化特色儘可能地表達出來。

機會近在眼前,他必須要將其牢牢把握。

在電話的另一頭,主動掐斷了這則通話的克裡斯,其實遠遠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這般輕鬆。

這三天裡,他聽了不少華國傳統音樂,一開始還有些不耐煩,但很快就被其中彆樣的韻味所吸引。從前他隻知道在一支交響樂裡,有鋼琴,有小提琴,有豎琴,有長笛等數不勝數的樂器,而現在他才知道,原來在一支華國民族音樂裡,也能有多種不同音色的表達。

真正讓克裡斯糾結的,其實並不是華國音樂的藝術性,而是他對自己的能力從未有過的懷疑。

克裡斯並不知道,以自己對華國音樂與華國文化可以說是勉強“聊勝於無”的理解,究竟能否表達好一支華國傳統音樂!

希望紀和玉能用兩分半的演繹時間征服他,並將他帶入那個從未體驗過的境界中去吧。

克裡斯神思不定地想到。

與此同時,好不容易想通了克裡斯這沒頭沒尾的一番話的紀和玉也同樣有些心神不寧。

他已經請示過了陳長興與駱溫明,但兩位教練也不知道為什麼,根本不肯幫他想辦法,不管自己問什麼都隻是笑著打了個哈哈!

在紀和玉的“憂心忡忡”裡,他和克裡斯約定的時間很快到來。

他真的能打動這位傳說中“不近人情”的編排大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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