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做好準備(2 / 2)

冰尖美玉[花滑] 祝鳶 17572 字 11個月前

而在電話的另一頭,聽見手機裡的聲音忽然切斷,雲澈唇邊的笑意愈發掩蓋不住,進來交付文書的秘書見到自家老板這千百年難得一遇的笑得這般開懷的模樣,震驚了一瞬,下意識問道:“雲總,您很高興?”

問完,才想起來自家老板平日裡一向冷情冷性,不喜彆人窺探他的生活和心緒,忙改了口:“咳咳咳雲總,我什麼也沒說。”

“無妨,我就是很高興。”雲澈接過秘書遞來的文件,卻沒有急著翻開,“忙完這兩個月,之後的時間給我空出來,我要去F國一趟。”

秘書常年跟在雲澈身邊,對公司的業務往來以及雲澈的主要人際關係都了解,結合“兩個月”與“F國”這兩個關鍵詞,很快就判斷出雲澈這是想去做什麼。

真沒想到自家老板這樣冷淡的人,也會有把彆人放在心上的那一天。

這個想法在他腦海裡閃過一瞬,便被主人趕緊拂去。老板的事,他們做下屬的,怎麼能私自窺探呢?

更彆提這位老板平時根本就不像現在這樣笑眯眯的!

日複一日的衝刺訓練裡,紀和玉並非不累,高強度的訓練是對身體和精神的雙重壓榨,這樣的疲乏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睡上一覺能夠消解的,隻是每當他感到身心俱疲的時候,一想到自己與雲澈的“金牌之約”,立刻就充滿了動力。

率先發現紀和玉狀態的變化的,自然是每天陪著他訓練的駱溫明。

如果說紀和玉之前的訓練狀態,是100分,那麼現在就是120分,甚至150分,每天都跟打了雞血似的,駱溫明都怕紀和玉這樣下去會撐不住,但事實證明紀和玉給自己的壓力是正向的,每一場訓練他都以比賽的態度來對待, 4A的成功率也從勉強一成提高到了近三成,雖然仍舊不算多大的進展,但紀和玉節目的完成度卻大大提高,駱溫明甚至覺得,紀和玉如果在比賽中能有這樣的狀態,即便不上4A,也並非沒有可能將自己的名次更上一層樓。

“你到底跟小玉說什麼了,一下子這麼拚。”陳長興疑惑地看向駱溫明道。

“我沒和小玉說什麼,”駱溫明也有些費解,“他就是一周前突然狀態爆發了,可能是快比賽了心理壓力比較大,所以現在全部爆發出來了?”

這個解釋雖然有些牽強,但運動員訓練狀態高漲是件好事,陳長興也就沒多想,隻叮囑了駱溫明要注意好紀和玉的情況,千萬彆過猶不及累出病來。

最後這一段衝刺時間也很快過去,之前送去調整大小的考斯滕已經送了回來,喬安妮大師甚至還彆出心裁地在考斯滕上增加了充滿華國文化氣息的祥雲繡紋,據說是對方在看過紀和玉之前的比賽後新產生的靈感。

這次華國前往參加世錦賽的依舊是紀和玉與蔣一清,在比賽前蔣一清就與紀和玉說過,這可能是自己參加的最後一場世錦賽了,去年的世錦賽他因為傷病纏身發揮不佳,甚至沒能贏得一個冬奧名額,因此出發前,蔣一清自嘲地對紀和玉戲稱,自己這次參加比賽就是來彌補之前的過錯,準備跟紀和玉一起,給明年的世錦賽多掙幾個名額的。

在啟程去F國的前夕,蔣一清收到了來自好友的一通電話。

他本以為雲澈隻是和以前一樣表達一下他的加油和祝福,沒想到雲澈第一句話就直接給他整懵了。

【一清,你們國家隊,對隊員的私生活有要求嗎?】

蔣一清完全搞不明白雲澈這是唱的哪一出,但還是如實回答道:“那肯定有啊,好歹算半個公眾人物吧,黃.賭.毒肯定是不能沾的,抽煙對肺功能有影響是明令禁止的,喝酒麼……倒不是完全不能喝,但最好是不在娛樂場所喝,自己私下喝的話也不能喝太多。”

【我不是問這個。】雲澈沉默了一下,道。

“那你是問什麼?”蔣一清疑惑道,“私生活不就是這些東西嗎?”

【我是說,感情方麵。】雲澈嗓音微冷,乾脆直說道。

“啊,感情……”蔣一清費解地試圖消化雲澈這個問題,結結巴巴地應付道,“就普通的孝順父母,不要惹出黑料唄……”

【我是指私人感情。】

雲澈的每一個字蔣一清都聽得懂,但連起來實在太匪夷所思,蔣一清又愣了半天,才艱難開口道:“你吃錯什麼藥了,阿澈?”

【回答我的問題就好。】

“不是,你看上誰了?她們女單那邊我不熟,”蔣一清為難地說,“你如果真的喜歡誰,我也不是不能幫你要一下聯係方式,但阿澈,我覺得你彆抱太大希望……”

【不是女單。】雲澈耐心地解釋道。

【我就是問你們隊的規定。】

“不是女單?那雙人滑?冰舞?但雙人滑和冰舞不少女選手都會和隊友談戀——”蔣一清話音未落,猛然聽見雲澈剛剛說了什麼,猛地愣了一下,“什、什麼?你問男單?”

【嗯。】

“不是吧阿澈你看上誰了——”蔣一清難以置信道,“不會、不會是我吧?”

【……當然不是你。】雲澈無奈地說。

“不是我就好,不是我就好,”蔣一清鬆了口氣,有些語無倫次,“那你看上誰了?”

他將隊裡其他成員反複想了幾遍,沒覺得除了自己之外,誰跟雲澈走得很近啊,也就一個陳衍芝,因為他的緣故勉強和雲澈熟一點,哦,還有紀和玉,但他們都把紀和玉當弟弟來著……

【彆問,你很快就知道了,所以,現在告訴我你們的規定。】雲澈不欲多言,語氣淡淡。

【也彆猜。】

並非是雲澈不願意告訴蔣一清,實在是蔣一清性子跳脫,藏不住事,要是如實告訴了蔣一清,隻怕會嚇著小玉。

蔣一清雖然和雲澈關係頗好,但這個好友背景深厚,性情也頗為冷淡,甚至是說一不二,隻不過平時在朋友麵前。極少以這樣的語氣和他們說話,眼下雲澈難得強硬一回,令蔣一清下意識就點了點頭,接著才意識到,雲澈看不到自己的動作,答應道:“好,我不猜。我們隊裡,並沒有明確規定隊員不能談戀愛,隻是一不能違背社會公德,二不能,咳咳,不能太過分,還是要以身體和訓練為重。”

他說的隱晦,雲澈卻到底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運動員都是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年紀,如果談戀愛了,也不能在這些事情上浪費太多精力。

這一點倒是無所謂,紀和玉年紀還小,於情愛一事上又懵懂純然,想必不懂這些,既然國家隊並不限製隊員談戀愛,那麼隻要自己克製一二就好。

至於不能和紀和玉在一起?

這種事情,壓根就不在雲澈的思考範圍之內。

【我知道的,多謝你,一清,剛才嚇著你了,很抱歉。】

“害,沒事,不知道到底是誰這麼倒黴被你看上了,”蔣一清很快從震驚中恢複過來,習慣性地打趣道,“我警告你,你可悠著點啊。”

【自然,我明白的,比賽加油,一清。】

雲澈本想反駁蔣一清那句“被自己看上是倒黴”的言論,但轉念一想,紀和玉被自己看上,可不就是倒黴麼?

少年一顆心純粹無比,若不是被他拐上了船,被他一點一點入侵了生活,又漸漸習慣了他的存在和陪伴,甚至連所有房產的電子鎖都悄無聲息地錄入了未來的另一位主人的信息。以至於溫水煮青蛙到了這最後關頭,隻怕也不會有這樣的煩擾吧?

與紀和玉相比,出身上流世家又浸淫商場已久的雲澈不免顯得“詭計多端”,雲澈自知如此手段並不光彩,但他也不可能再放手了。

比賽開始的前一周,國家隊眾人坐上了前往F國的航班。

登上飛機後,紀和玉的目光在飛機上掃視了一圈,並未瞧見雲澈的身影,心中泛起些微妙的失落。

雲澈並非國家隊成員,自己也有工作要忙,不能來才是常態,紀和玉定了定神,將自己那點失望歸咎於雲澈先前說過要來看他們的比賽,但最終卻沒能成行,接著又看了會兒書,這才勉強將那些他自己都難以理解的怪異情緒拂去。

從華國到F國的航程有大半天,紀和玉被陳長興拘著睡了一覺後,飛機即將降落,窗外的景色已然不同。

F國的首都素有浪漫之都、藝術之都的美稱,是愛與美的城市,民眾對花滑這項處處體現著愛與美的運動也頗為歡迎和喜愛,充滿浪漫氣息的F國民眾包容度極高,更是西方世家國家中,少有的對華國和東方文化沒那麼抵觸的國家,在F國首都的愛樂音樂廳內,更是不止一次響起過華國音樂的聲音,這樣的環境,對紀和玉來說其實頗為友好,因此這次的比賽雖然事關自己與雲澈的“金牌之約”,紀和玉卻沒有在M國時那樣緊張。

飛機落地後,紀和玉跟著國家隊的工作人員們離開航站樓,在走出大門的時候,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影。

是雲澈。

紀和玉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雲澈。

雲哥不是沒有跟著飛機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紀和玉眨了眨眼,確認了一下當真不是自己看錯,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雲澈並不是在機場裡,而是在機場外麵等著,也就是說,他比自己更早來到F國,是特意來接自己的。

想到這裡,紀和玉的耳根不自覺地染上一點熱度,有些心虛地看著前方的蔣一清等人,就見蔣一清熟稔地上前幾步,已經和雲澈攀談了起來。

“阿澈,我還以為你說要來接我們是說笑的呢,結果你真來了啊,”蔣一清奇道,“你之前不是和我說,來F國有些事務要忙,可能最近都沒什麼空嗎?”

“再忙也不差這一會兒。”雲澈淡淡道,目光已然穿透重重人群,遠遠落在了走在後麵的紀和玉身上。

他提前來F國,的確是有些事務要忙,隻不過這些事務並非蔣一清所想的公司裡的事情,而是他的“私事”。

十月十七,不僅是自由滑的比賽日期,也是紀和玉的十八歲生日。

對國人來講,十八歲生日是一個十分特殊的日子,紀和玉雖然已經在成年組參加了一年的比賽,但從法律上講仍未成年,很多權利仍不能擁有,但過了這個日子則就不同,他將是一個真正的“大人”。雲澈提前來到F國,正是為了安排此事。

在M國參加大獎賽的時候,他不僅從徐安佳那裡得到了特彆定製的紀和玉的棉花娃娃,同樣也得到了這位代表著廣大支持和喜愛著紀和玉的粉絲們的粉絲團團長的聯係方式,在得知他們有意在自由滑結束這天為紀和玉舉辦一場生日派對,所有特意前往F國觀看比賽的華國粉絲都可以憑門票參加時,雲澈表示了絕對的支持,甚至提出自己可以提供資金。

徐安佳到底是女孩子,又有一位感情很好的男朋友,也算半個“過來人”,很快就從蛛絲馬跡中猜到了一個實在不可思議的結論。

不過她什麼也沒說,雲澈如此有心,幫他們一起操辦紀和玉的生日禮,想來應當不會虧待他們小玉,她隻管做好自己的事情也就罷了。

徐安佳不知道的是,除了這場對外的生日派對,雲澈還另外準備了一場“節目”。

一場隻有他跟紀和玉兩人參加的“節目”。

殊不知,這幅景象看在紀和玉眼裡又是另一種解讀。

是了,雲哥雖然和他關係很好,但到底是蔣哥與他認識的時間更長,隻怕他提前來了F國的事情已經知會過蔣哥了,所以蔣哥這才毫不意外地迎了上去吧?

從未體會過的異樣酸澀在紀和玉心底悄然蔓延,紀和玉並不知道這樣的感覺是什麼,他隻知道比賽在即,自己決不能被莫名其妙的情緒影響了狀態,很快就將其抹去不再去想。

“和玉,”見紀和玉走上前來,雲澈對他點了點頭,眼底的冷意都化去了三分,“一路過來還好嗎?”

“還好,其實也沒坐多久飛機,”見到雲澈,紀和玉的眼睛亮了亮,“哥,你怎麼在這?”

“不是說了要來看你們比賽嗎?”雲澈語氣雖然平淡,紀和玉卻聽出了一點笑意,“和玉,我與你說過的,答應過你的事,我絕不會食言。”

紀和玉點了點頭,還沒說什麼,就聽雲澈靠近了他耳邊,低聲道:“所以,不要胡思亂想,嗯?”

一瞬間紀和玉幾乎要以為,對方洞察了自己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幸而雲澈很快就與他拉開了距離。

隻不過,他手中的重量忽而一輕,原來是雲澈非常自然地接過了紀和玉手中的行李箱幫他拖著。

“我自己來拿吧,哥。”紀和玉有些不自在道。

“沒事,我幫你。”

不得不說雲澈的語氣拿捏得極好,恰如其分的強硬令紀和玉既沒辦法拒絕,又不至於被他嚇跑。

雲澈在心底唾棄了一下自己的不擇手段。

見雲澈堅持,紀和玉也就沒有多想。

安頓下來以後,紀和玉照舊與蔣一清一起去了冰場。

紀和玉和蔣一清雖然都曾在大獎賽上拿到過獎牌,但大獎賽畢竟商業氣息濃厚,參賽選手相對有限,賽事級彆和認可度也不如冬奧會與世錦賽,隻有後兩項大賽的金牌得主,才能被稱為“世界冠軍”。

今年的花滑世錦賽上,男單項目的參賽選手足有37人,葉甫蓋尼、奧本海默和藤原野瑤等老牌頂尖選手沒有一個缺席了本屆比賽,也不乏波爾卡諾、紀和玉這樣的新興頂尖選手,以及奧古斯塔幾個剛剛升組,但天賦和實力均不俗的小將,競爭相當激烈。

紀和玉到達冰場的時候,冰上已經有不少人了,冰場左半是以奧本海默為首的西方選手,而右半邊則是葉甫蓋尼等R係選手,相當得涇渭分明。

紀和玉雖然不喜歡這樣派係分明的局勢,但現在既然已經這樣了,他也不可能故意去奧本海默那裡找不痛快。

不料,就在紀和玉正準備跟蔣一清一塊去葉甫蓋尼那邊試滑的時候,一道漫不經心的聲音忽然叫住了他。

“Heyu,好久不見,怎麼不過來?”奧本海默笑眯眯道,“之前不是說想在前輩麵前證明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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