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燈瞬間亮了。
陸階又檢查了一下電路,收拾好修理箱。
這時,一陣腳步聲從院子裡傳來,還沒進門,就聽見說:
“家裡燈怎麼一會熄一會開的啊。”
陸奶奶從外麵走了進來,身上帶著夜晚的微涼。
沒來得及拍拍身上的霧氣,立馬就問,“小夏,吃晚飯了嗎?沒吃讓陸階去做……”
林半夏笑著一一回答,趁著陸老太太絮叨的功夫,陸階找準時機上樓。
第二天清晨。
陸階和林半夏的門幾乎拉開,兩人互相點了點頭,就算打過了招呼。
今天有點太陽,陸老太太讓陸階把她的三十年躺椅拿出來。
這把躺椅是陸老爺子在世的時候親手做的,她愛曬太陽,暖洋洋的,一不留神就睡著了,坐獨凳經常摔地上,有椅背的又不舒服,
陸老爺子當時看她當時摔的樣子又氣又好笑,指著她不知道嘲笑了她多少次,卻在有了好木頭的時候,第一時間要給她做把躺椅。
沒做過,咋辦。
就去當時的袁木匠那裡學,天天拿三個雞蛋,三個窩窩頭過去,雞蛋是給袁木匠的,窩窩頭是自己就著涼水吃的。
現在每次陸老太太躺在這把椅子上,回想起當時老頭子的樣子,就抿著嘴巴笑。
人老了,就愛回想起從前,眯著眼睛看天,都感覺這雲在某一天看過。
躺椅慢慢搖晃,就像這幾十年流轉的時間。
閉著眼睛快要打盹,一道聲音從院子外傳來。
“陸奶奶。”聲調高昂,帶著熱情和活力。
陸老太太聽見聲兒,勉強把眼睛支起,想看清是誰叫她。
很快來人就站在了她幾步遠的地方,這才看清。
“哎呀。”
陸老太太驚訝地直起身,臉上笑眯眯的說,“是靜雯呀,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被叫做靜雯的女生,穿著一件淺綠色的休閒外套,把頭發高高地紮了起來,露出飽滿的額頭,皮膚不算白,是健康的小麥膚色。
她眼睛細長,瞳仁漆黑,做任何神情都能做到極致,不管是喜歡,還是討厭。
在陸老太太麵前乖巧地笑著,“昨晚上剛回來的。”
“快快,坐。”陸老太太準備起身拿凳子。
許靜雯就近拉了一個小凳子出來,就坐在老太太的旁邊。
“奶奶,你最近好吧。”
“好呢,看見你們幾個小輩,心情更好了。”老太太笑著點頭,拍了拍許靜雯的手背。
許靜雯又跟陸老太太家長裡短了兩句,簡短地說了一下自己的近況。
“對了,陸階呢?”
許靜雯裝作不經意地往堂屋裡看,眼中適時的表現出幾分茫然。
陸老太太這才想起,扯起嗓子往裡喊,“陸階,快出來,你看誰來了。”
陸階聽到樓下一直有人說話,走出來才看見是許靜雯。
“回來了。”沒有許靜雯那麼喜悅,陸階隻是淡淡問了一句。
陸階的態度絲毫沒有影響到許靜雯,隻聽見她開玩笑似的說,“你不也回來了嗎。”
許靜雯抬頭看著陸階,一件普通灰色連帽衛衣,下身一條淺色牛仔褲,身上沒有多餘的裝飾,卻讓人移不開眼。
一雙眼看人的時候,首先是拒之千裡之外的冷漠,瘦削的下巴一轉,如同鋒利的匕首,可相處就了,那雙黑亮的眸子裡就會折射出溫情。
她感受過那溫度,便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