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琮猛地回頭看去,正見孟夷光含笑盈盈地輕盈走過來,孟夷光穿著件縷金竹葉紋的青綠顏色長褙子,裡是身纏枝牡丹紋暗花的淺雲色襦裙,仿佛是新生出來俏嫩嫩的蓮葉,細伶伶的腰肢上懸著那枚謝琮托裴唳送她的玉佩,烏木樣黑濃的長發並未儘數挽起,順柔地垂墜在她身後,溢出流麗,頭戴頂分外小巧精致的白玉冠,耳垂明玉璫,皆是老侯爺私庫裡頭出來的極好東西。
可惜成色這樣剔透清澄的羊脂白玉,也比不得孟夷光麵頰新雪般皙白,她明明並未塗抹過多胭脂,可唇色仍是鮮豔得誘人采擷,桃花一樣漂亮嫵媚的眼眸顧盼生輝,神采飛揚,仿若山間剛剛化形而出的靈秀精怪,整個人看起來穠麗清豔,分明就是叫重疊蓮葉遮掩住的一枝豔麗芙蕖。
謝琮不由被驚豔,心生歡喜,他略顯慌亂地出了亭子,朝著孟夷光走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隻能低聲念道:“夷光…”這聲喚得著實纏綿繾綣,孟夷光都不由仰麵去看他,讓謝琮白皙麵上更是泛起層淡淡薄紅,更是有些羞澀,“我自然…自然是在想夷光,豈會去想那些無關緊要旁人。”
靠得近了,謝琮這才瞧見孟夷光纖細白腕上並沒佩戴著什麼珠釧玉鐲,不是點翠也不是燒藍,而是用淺碧色絲絛束了枝綻得正正好的玉樓春牡丹,略長的絲絛墜下,伴隨著她行動時候會如流水般劃動,好生靈動輕俏,謝琮一猜便知,定是孟夷光的主意。
謝琮還記得他們頭一回見麵時候,孟夷光穿著一身白縠衣衫,金線繡的精致繁麗花紋在明燦燦的日頭底下映出耀人的璀璨,黑鴉鴉的長發由桃花枝挽起,開得爛漫明麗的桃花盛綻在她烏油油的墨發裡,著實巧思,她無意間地朝他望來清淡淡一眼,唇邊還帶著若有若無的明媚笑意,臉孔雪白,鬢發烏濃,嘴唇鮮紅,是多濃墨重彩的美豔傾城,是謝琮見過最最好看的女兒家,隻消短短一麵就足以叫人神魂顛倒。
如今二人靠得稍稍有些近時,謝琮鼻尖隱約間繞著一股格外好聞的香氣,不知是這花香,還是孟夷光身上熏的香氣,叫他忍不住地下意識深嗅,辯出這味獨一無二的“百濯香”,這是孟夷光自己調製出來的,香味曾經無數次地縈繞出現在謝琮夢裡頭,叫謝琮此時嘴唇囁嚅,竟說不出任何話來,生怕驚擾神女。
謝琮手下意識地一握,卻隻握住在這灑金青碧間緩緩流動的微風。
聽著謝琮這甜言蜜語,孟夷光朝著他又是燦然一笑,當真嬌豔得不可方物,她雪白皓齒輕咬下唇,輕飄飄地睇了眼謝琮,柔聲講:“你自然是隻能想我的,若是去想旁家的姑娘,叫我給知道,非要不理你了才是。”這話說得嬌嗔又嬌柔,讓謝琮直想拋卻無用神智,刨心給孟夷光看看裡頭是不是隻裝著她一個姑娘,又擔憂那血淋淋的可會叫她驚嚇。
孟夷光可不知道謝琮這想法,她笑吟吟地注視著謝琮,滿意地看到對方神色,這才繼續說道:“不過我也知道琮哥哥定非那等浮花浪蕊的輕薄子,我一直相信咱們倆是心意相通的。”她垂眸,剔透頰上極為適宜地浮上豔麗飛紅,雪白指尖輕輕地觸碰腰間玉佩。
這番小女兒家可憐可愛情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