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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他們走遠了,先上去吧。”
他拖著她的身子,將她從崖洞底下的水池中送上了岸。
夜風寒涼,兩個人身上的衣裳都濕透了,好在那崖洞中尚有枯木可以用來生火。
陸珣在洞中生了火,將身上外裳脫下來懸在兩人中間用作遮擋。
就這樣兩個人圍著火堆,隔著一層衣衫而坐,誰都沒有越界。
陸珣凝著風中跳躍的火光,開口道:“節度使遇刺,今夜全城皆會戒嚴,暫時隻能委屈娘子在此等上一宿了。”
玉珠回頭望著衣衫後的那道身影,良久才輕歎一聲道:“公子不該來蹚這趟渾水。”
陸珣苦笑著搖搖頭:“晚了,在他們眼中如今我們已經算得上是同夥了。不過在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公子但說無妨。”她隨手擰著裙角的水漬輕聲道。
“我同張大人雖相識不久,但也知他在沙洲的名望頗高,且他常年征戰沙場,也算得上是個難得的性情中人。娘子是不是對他有什麼誤會?”
他看向她道。
她將冰涼的手指伸到火堆前烤了烤。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誤不誤會的尚且不知,當年那場平城之戰如此慘烈,這位張大人也絕不無辜。”
陸珣聞言點了點頭,望著地上兩人相交的影子道:“如此,能不能請娘子先不要輕舉妄動?在下會設法幫你查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玄甲軍中的叛徒。”
她手指在火焰的炙烤下變得溫暖起來,她輕輕動了動唇角想要說些什麼。
一陣夜風襲來,將她適才揭下來置於膝頭的麵紗吹走。
她忙彎腰去拾,手伸出去卻碰到那先她一步拾起麵紗的指尖。
四目相接,他看清了她麵紗之下的容貌,她也看清了他的,胸口一陣抑製不住地怦怦直跳。
適才在水下,他的手指攬在她的腰上,久違的肌膚相貼讓她感覺到了他這副身體上的變化。
盛京城的風水滋養出了他曾經的那一身文人風骨,溫潤如玉卻也淩霜傲雪。
西北地的風沙磨礪出了他身上的另一種生命姿態,塊壘分明卻也寬闊包容。
無論怎麼變化一個人的氣息卻是很難改變的。
她對他身上那熟悉的氣息有著深深的眷戀,每一次的觸碰都幾乎要讓她忍不住微微顫抖。
“我……去歲病了一場,病愈後便不記得從前的事了……”
她自他手中抽出麵紗,背過身去戴好,輕咬著下唇解釋道。
他垂頭看著自己的指尖,微微動了動唇角,承不承認都沒關係,隻要能看著她還好好的便好。
“勞煩娘子將手伸過來一些……”
玉珠垂頭看了一眼腕上那道觸目驚心的紫印,方才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回避著這處,果然是看到了。
“娘子?”
玉珠遲疑著將手從衣衫底下遞過去,又聽他道了聲“得罪”,微涼的手指覆上紅腫的手腕小心地揉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