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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睜開眼,對上的是張略顯局促的慈和麵容。
說起來,這張臉她還有些熟悉,不久前她還拿匕首抵著他的脖頸,而他也差一點擰斷她的手腕。
而此刻那張臉的主人正雙眉緊皺,一臉關切地望著她。
“賢侄女你醒了?”言罷又對身後的婢子道:“快,快把夫人熬的參湯端過來。”
玉珠麵帶疑惑地看向一旁的陸珣,陸珣迎上她的目光,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
“戚娘子這次能平安從周浚手底下脫身還多虧了張大人,大人他……全都知道了。”
張載捏著拳,咬著牙恨恨道:“隻恨我回來得太遲,險些釀成大禍。這個周浚真是膽大包天,竟敢在我張某人的地界上草菅人命。”
說著他竟一拳砸在身側的小幾上,震得那幾上的茶杯哐啷作響,又回頭看向麵色蒼白的玉珠道:“賢侄女你放心,這筆賬我先幫你記下了。周浚這個人,如今還動不得,不過日後我定要樁樁件件一並奉還。”
玉珠在陸珣的攙扶下起身,想要向他致謝,卻被他製止。
“前次是侄女行事魯莽,險些傷及伯父性命,此次伯父不計前嫌救我於危難,我既感激,又羞愧……”
“賢侄女說哪裡的話?戚將軍待張某既有賞識之恩又有同袍之情。十年前平城陷落,沙州亂,都護府付之一炬。我未能護夫人與賢侄女周全,有負戚將軍所托,本就羞愧難當。好在蒼天有眼,叫賢侄女平安歸來,戚將軍在天有靈,定也會倍感欣慰。”
玉珠又被留在節度使府上養了幾日的傷,傷好後,她向張載辭行準備回琴廬收拾好細軟再想想接下來的打算。
張載有心留她,又因自己日常事務繁雜恐照顧不周,隻好同意讓她回去,但因有了前次周浚的事也放心不下,正想著是否該派幾個人手過去暗中保護他們。
這時候侄兒張衝自告奮勇站了出來,表示自己願為叔父分憂。
清晨,小雀兒拿著一柄雞毛撣子出來正要打掃琴廬,迎頭撞見張衝一手抱著隻半人高白底青花的瓶子大步流星地往裡走。
“小雀兒姑娘,戚娘子起了嗎?這是我托人從京城運過來的,怎麼樣?好看嗎?回頭問問娘子擺在什麼地方好。”
小雀兒丟開手裡的雞毛撣子去接他手裡的花瓶,卻不想那瓶子著實太沉,“哎喲”一聲,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還是我來吧,你告訴我放在什麼地方便好。”
張衝一把將那花瓶拎起來舉過頭頂,笑嘻嘻道:“還有什麼要做的你儘管吩咐便是,挑水呀、劈柴呀什麼的,你可千萬彆跟我客氣!”
說完便又扛著那隻大花瓶熟門熟路地往後院去了。
小雀兒手足無措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誒,張小將軍,您,您慢一點。”
張衝一跨入院中便見一道纖嫋的身影在廊下澆花,忙放下花瓶,鄭重其事地整理了一番儀容,待欲上前搭話,卻又見那身影漸行漸遠,心裡一著急一個大踏步上前握住那女子的半片肩膀。
“戚娘子,等……哎喲……”
誰知一句話還未說完便覺一個黑壓壓的東西正中麵門而來,嘭的一聲砸在了他的臉上,下意識去抓那女子的胳膊又被她一腳踹中了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