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也許是六年前,可能隻是四年前,某一天,可能是盛夏,一位同時擁有剛毅的輪廓和挺自閉的五官的身著土豹子最愛的阿瑪尼的少年喜笑顏開地牽著心愛的少女的手——她甚至可能穿的是農村婦女穿剩下的花布衫。
他衝著琴行老板像是在大排檔叫菜一般地大聲吼,就像是在說,“我要你們最好的音樂老師。”
真巧,琴行老板懂了他的意思。
可笑,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學什麼。
他想學什麼,她知道。
然後就學上了。
真好。
他一口氣交了老板從沒見過的天文數字——腦癱甚至沒想過她可能會中途放棄,讓這筆錢打水漂。
每周,甚至每天,他都會牽著她的手來上課;
他會看著她揮弓,看著她精準無誤的指法,看著她發間的汗滴...
自閉的臉上愈來愈多的笑容,花布衫換上了歐美雜誌上特有的派頭——
盛夏的驕陽,晚秋的落葉,冬夜的寒風...
dayandnight.
...
直到某一天,他不再向琴行投資哪怕一分錢,她不再換上那時尚雜誌上的套裝,當然也沒有換上那花布衫——幾件簡單的衣衫。
王老師沒有再見過那個少年哪怕一次,隻是少女的指法依然還是那麼優雅,她竭儘全力,使自己優秀,但不再是為了見到他。
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大雨中,是藝考的前一個晚上——
夜雨之下,無言。
他在雨夜下像僵屍一樣地站立,像是在哭,發出了咿咿呀呀的怪聲,大雨傾盆,雨水就已經覆蓋了視野和聽覺;
但她真的在哭,每一聲啜泣,都在耳邊,能感受到每一個細節,即使是現在。
藝考結束後,王老師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女孩...
“可能,如果她沒走的話,現在也在勤工儉學吧,做做琴行老師之類的...打雜也好啊...”
...
“注意幾個觀點,”離開琴行之後,我們在車上做整理,李淇補充,“藝考的前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