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些搭配的飲子,田昭也是喝過的,他本就是以天下為家的遊醫,塞外江南,哪裡是他沒去過的?自然見識到許些新奇的玩意兒也是應當。
隻是,牛乳搭茶的他見過,卻沒想到可先將糖烤焦,配著牛乳與茶反而喝起來味道更新奇些。
“不過,你是怎麼想著加上糖做牛乳茶?”曹敏兒聽著田昭問起來,語氣裡完全沒有覺得她用糖做這個是一種浪費,畢竟目前的糖價格還是偏高。如此看來,他原本的地方,經濟該是差不了的。
“就原本是想著牛乳茶可以更甜一些,沒想到糖焦了,扔了又可惜,就大著膽子試了試。”
田昭聽著,卻是不怎麼信,畢竟他可是看到曹敏兒一直熬製糖,直到焦了才加的牛乳,與其說是手誤,不如說是密謀已久。
不過,他不想揭穿她,心裡的預感告訴他,該安靜的時候,隻要吃喝就夠了。
等他喝完一杯焦糖牛乳茶,在喝一杯清爽的檸爽紅茶,原本口中濃鬱的甜和焦糖的焦香便驟然消失。
原是沒嘗過這種飲子,對於他而言還是有些新奇,茶原本苦澀,取意先苦而品茗甘甜,但是田昭自幼骨子裡就討厭這樣的說法,連帶著也未曾好好飲茶,而今的做法,倒是讓茶有了新的生命,茶香濃鬱而不見一絲苦澀,和著好物就該品嘗美味就好,何苦要走先抑後揚的調子去找尋那些摻雜苦澀的甜。
田昭喝完兩杯之後,有些意猶未儘,他纏著曹敏兒又多留了些飲子,才拿著剩下的去了雲老掌櫃的鋪子。
等到曹敏兒到了齊氏的店,遠遠的就看見齊氏將紅梔蒲葦燈掛了上去,遠遠的看過去一盞紅意掛高位,唏噓女子嬌容紅顏命薄。
大燕酒館,酒樓,酒邸許多,酒樓光做正經酒的生意,多為達官貴人常去之地,酒館則不然,門前高掛紅梔蒲葦燈就說明這家店除了酒還有女子,大概也就是比明目張膽做皮肉生意的青樓更委婉隱秘些,官員是絕對不能進入這樣的店,若是被發現,是一定會被奪去官位的。
畢竟青樓歸官府,多為清倌,再不濟也是兩廂情願。
而掛燈的酒館便不是這樣了,不得官府承認的,想要插手青樓的路子,本就是違規的。
但世上無絕對,總歸不是非黑即白。
眼看著齊姨的店掛上了燈,曹敏兒心裡便知道,此時自己不該去店裡。她本人是對齊姨做這樣的店,沒有任何看法,但架不住她現在進去,會被人當作是投奔店鋪,保不齊給齊姨帶來麻煩。
她還在想著接下來如何是好的時候,齊恒卻是推開門出來了,遠遠的就看見曹敏兒在遠處的樹下,等他抬眼看見掛起來的燈籠,便心裡了然。
他不會覺得齊氏開這個店有何不好。
也不會覺得曹敏兒在不遠處的躊躇不前是何不好。
“齊恒。”曹敏兒在遠處招手,喚著齊恒過來,等到人走到自己麵前後,便把手裡的竹節筒遞給他。接著說道,“我還要回去繼續做飲子,這些是我剛做出來的,你帶給齊姨嘗嘗,記得一定要讓齊姨說說口感如何。”
之後,她再擺擺手轉身就回去了。
原本占著齊恒身體的他想著幫店裡事務處理了一下,就回去給曹敏兒做晚膳,現在看來,她又得用庖廚研究飲子了,他還不如送完飲子後,去相國寺附近買點,直接帶回去吃了。
私下決定好了,齊恒便轉身回去。臨進屋子的時候,便聽見庭院裡吵吵鬨鬨的,向來不喜歡吵鬨的齊恒不由得皺起眉頭,冷著張臉,看起來到有幾分冰冷的氣勢。
繞過廊子,掀開垂在門口的簾子,吵鬨聲便更深了些,膀大腰圓的漢子坐在椅子上,單刀敲打著桌子,大喊著店裡的茶怎麼那麼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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