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來說,打打殺殺終究不是長久之道,且當初進入千機閣並非她本意,如今也該回歸正軌了。
她心想:回去之後就告訴閣主,將來做個自在散仙也不錯。
念及如此,郅晗的步子變得輕快起來,可還沒走出幾步,就被堵塞的人群攔住去路。放眼望去,烏泱泱一片,此時她才想起來今日是新科狀元跨馬遊街的日子。
安朝繼承前朝科舉取仕的製度,並在其基礎上加以改進,科考每三年舉行一次,且要求選取人才時必須能‘出入將相、安定社稷’,因此選拔的官員都是文武兼備的人中龍鳳。
但郅晗向來對誰考取了功名漠不關心,更不了解科舉改製,一心認為文官隻會紙上談兵,自然對他們不屑。
本想買了糖葫蘆就離開這裡,誰曾想人太多,直接將整條道圍得水泄不通。她隻好順著人潮,成功被擠到了某個角落。幸得這裡還有伸展餘地,能讓她舒服的吃上美味。
裹滿糖漿的山楂在郅晗的嘴裡化開,酸酸甜甜的感覺襲上味蕾、充斥舌尖。她正準備吃上第二口,就被旁邊母子的對話吸引,沉下臉小聲嘀咕著:“做了人中龍鳳又如何?身居官位卻不為百姓伸冤、不替百姓做事,都是滿嘴隻有仁義道德的偽君子!”
周遭過於喧嘩,以致郅晗的話被掩蓋,沒人聽見。當她閒來無事望向走在隊伍前列的狀元郎時,馬背上少年的眉眼竟讓她覺得有幾分熟悉。
於是她拍了拍身旁婦女的肩,一改剛才的冷峻麵容,臉上堆著笑親切地詢問:“大姐,你知不知道今年的狀元叫什麼名字啊?”
“走在前頭那個?”大姐抬手指了指,得到郅晗點頭肯定後回答道:“我聽他們都叫他顏大人,至於名字……好像是叫顏鶴來著。”
“顏鶴?”郅晗重複念了好幾遍他的名字,企圖喚起對他的記憶,卻絲毫想不起來。
就在她失神的時候,手裡的糖葫蘆突然落向地麵,還在地上滾了好幾圈,蜜糖外沾滿了灰土。
郅晗迅速蹲下去撿起來,立刻對著糖葫蘆吹氣,可怎麼吹也吹不掉沾上的沙土。
萬物一經蒙塵,即便使勁渾身解數,也恢複不到最初的模樣。
憶及往事,郅晗的眼眸漸漸暗下來,握著竹簽的手不由得加重力度,她偏要讓蒙塵的明珠重煥光彩、讓那些被抹黑的事實得以沉冤昭雪。
“終有一天,真相會大白於天下。”
鑼鼓聲伴隨著馬蹄聲逐漸遠去,水泄不通的街道得以舒暢,郅晗熟練地從人群中繞出,溜進了一處人跡罕至的地界。
跨馬遊街後,還有一係列約定俗成的規矩要守。
顏鶴回住所休整片刻後,脫下了質地上乘的狀元服,將它整整齊齊地掛在衣架上,又從衣櫃裡取出他疊得方正的粗布衣裳,乾脆利落地換上了。
“吱——”顏鶴的同窗好友李真抱著一套新衣裳從門外走進來,放在木桌上,看著顏鶴清貧的裝扮直搖頭:“今日宴席宴請的都是朝中大臣,你好歹也是新科狀元,穿成這樣有傷風化。”
說罷,就直接上手取下了顏鶴腰間的絛帶,把新衣服遞到他麵前:“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衣服,穿這件去。”
絲綢製成的衣服質感看著就和粗布大相徑庭,顏鶴抬手摸了摸,轉而望向李真:“這衣服不便宜。”
“布料店打折扣,真不貴。”瞧見顏鶴還不肯換,李真又繼續補充著:“當初我從西南邊陲來學塾時人生地不熟,多虧有你,才少受了彆人的冷眼和欺負,那個時候我就認定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了。現在兄弟考上狀元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