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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知洲長歎一口氣,把三月十七那天晚上的事詳細地告訴顏鶴。
那天晚上他正準備休息,聽見窗外有動靜,剛靠近窗邊就看見有個黑影從窗外闖進來。
黑衣人自稱是崔文浩的手下,告訴他崔文浩有事與他相商,並且就瓊林宴飲冤枉他一事向他道歉。
言辭懇切,陸知洲也不想駁了崔文浩的好意,就跟著黑衣人一起去了。
“後來我到了崔府,在崔文浩院子裡等了幾炷香時間,都沒有看見他的身影,黑衣人也消失不在。”頓了頓,他又說:“之後我就回家了。第二天才聽說崔文浩遇害的消息,當時我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和家丁說好我一直在家,從來沒出去過。”
鑒於之前說了謊,他怕顏鶴不信,又重複了一遍:“顏鶴,你相信我,這次我沒有騙你,那天晚上我真的沒有見到崔文浩。”
“你還記得黑衣人的樣子嗎?”
陸知洲搖頭:“當時他臉上戴著黑巾,看不清長相,身材也與正常男子一般,沒有異常。”
看不清長相,身材也沒有特點,在茫茫人海中尋找無異於大海撈針。
“哦!我想起來了!”那天晚上的記憶斷斷續續浮現在陸知洲腦海中,隻見他茅塞頓開說:“那個黑衣人的腰帶上有一個圖案,但我不知道是哪裡的標誌。”
說罷,他憑著記憶在紙上畫出了那個圖案,遞給顏鶴:“就是這個。”
紙上畫著的是一隻鳥,形狀像某個字。
顏鶴手指比劃著,恍然大悟,是‘千’字。
隨後他又問:“可是銀製的?”
陸知洲一聽,便點頭回答:“對,你見過?”
“嗯。”
顏鶴第一次見郅晗的時候,就在她的腰帶上看見過這個圖案。
千機閣。
又是它。
“對了,這個。”陸知洲從懷裡摸出一枚玉佩,其貌不揚,屬於中規中矩的和田玉。
“是那天黑衣人身上掉下來的。”
顏鶴接過玉佩,冰冷的玉因為他的掌心而變得溫熱,一切都明晰起來。
“我知道了。”
告辭後,顏鶴步履匆匆往府裡趕,找出了在千機閣贖郅晗時立下的字據。
當時一閃而過的熟悉,果然是真的,儘管寫字的人有意改變平時寫字的習慣。
他從來沒想過,真凶會是他。
*
郅晗上次走得太急,房間裡的東西都還沒來得及帶走。她在角落觀察了許久,直到瞧見顏鶴離開才翻牆跳進狀元府後院。
房裡的一切都沒有動過,郅晗憑著記憶把衣櫃底下的武器袋卷起,放進包袱中。又把枕頭旁邊放著的一塊玉佩彆進腰間,背起包袱往外走去。
離開時,她無意間看到李真鬼鬼祟祟溜進房裡,關門時還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
事出反常,郅晗心生懷疑,便跟著李真的步子往那間房裡走去。
她躲在窗戶後,用手指把窗戶紙戳出一個洞,將房間裡的情形儘收眼底。
屏風後李真的身影若隱若現,外衣被他搭在屏風上,郅晗這才發覺他是要洗澡。
當即就彆開了眼,在目光移開的瞬間,她看見了一道熟悉的圖案。
“怎麼會這樣?”
郅晗喃喃自語,隨後悄無聲息離開了。
看見窗外的黑影消失,李真才重新把搭在屏風上的外衣穿在身上,嘴角輕輕上揚。
他從床下的箱子裡摸出麵具,藏進衣袖中大步朝外走,身影逐漸消失在走廊。
“李兄……”
沈商陸接連喊了幾聲,都沒有得到李真的回應,隻是站在那裡看著他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