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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院僧眾各歸其位,寶殿外又恢複了往常的模樣。晚春的陽光正好,算不得毒辣,加上偶爾徐徐拂過的清風,一片歲月靜好。
郅晗迎光站立,身後是被拉長的身影,春風拂麵,吹動著鬢角的發絲,卻沒能吹散她心中的愁緒。
“以犯法製裁犯法,純屬作繭自縛。”
“案情可以上交三法司審判,以自以為正義的殺人手段製裁違法行為,本身就是一種違法。”
顏鶴的話不斷浮現在她腦海。
該怎麼辦?她想。
就在郅晗沉思時,顏鶴悄無聲息走到她身後,就安靜地在她身旁站著。
“怎麼不說話?”郅晗率先打破沉寂,開口道。
顏鶴看著她說:“你有心事。”
語氣沒有疑問,而是肯定。
郅晗側過頭,金光燦燦的陽光照在顏鶴身上,更襯得他皮膚白皙。回過神後,她看似隨意地問了句,“如果將來我做出道正那樣的事,你會怎麼辦?”
“你不是他。”
郅晗又問了一遍,視線落在顏鶴臉上,“如果呢,如果我像道正那樣背負血海深仇,找到仇敵後親手了結他們,你會怎麼處置我?”
顏鶴認真聽完,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沒有如果,你不會的。”
雨後初晴,鳥兒亦聞風而動,嘰嘰喳喳的鳴叫聲打破寂靜,而後飛向長空。
郅晗抬眸望著鳥兒遠去,冷笑一聲,“你也太信任自己了。”
顏鶴應聲轉過頭,無比真誠看著她,堅定地說:“我不是信任自己,我是信任你。”
從她心生憐憫與千機閣作對開始,顏鶴就清楚地知道她本心不壞;一直到她在山崖邊不顧一切出手相救……即使其中絕大部分是源於兩人生死與共,但那日帶來的震撼的確讓顏鶴願意發自內心相信她。
他隻希望不要再次讓他失望。
郅晗凝視虛空,緩了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略帶喑啞,“我知道了。”
“如果遇見困境可以告訴我,畢竟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顏鶴嘴角上揚說完這句話。
從顏鶴到這裡開始,郅晗就沒有笑過,直到聽見這句話她才稍微露出了一點笑容,輕輕點頭,“嗯。”
郅晗盯著顏鶴若有所思,如今周憑正去世,指向黎州的線索再一次斷裂,僅僅靠她的智力難以找出真相,聰慧過人的顏鶴顯然成了不錯的選擇。
但他不該來趟這趟渾水。
念及如此,郅晗舒展的眉頭再次緊蹙。
她不喜歡思考,還是舞刀弄槍來得方便。
就在此時,顏鶴的話打斷她的思考,“想吃糖葫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