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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虹和語琴是在睡夢中被吵醒的,半夢半醒間聽到什麼水匪登船,才驀然驚醒。
第一反應是找林越舟,但被一冒冒失失闖進來的小丫鬟攔住,說大姑娘肯定跟著主君乘小船先走,叫她們趕快找地方躲起來。
寧語琴私心覺得越舟姑娘不可能都不知會她們一聲就走了的,阿虹下意識亦想反駁,我越舟姐姐乾的就是截劫匪的行當,怎麼可能落荒而逃,一點都不威風。
還是語琴拉住阿虹,對她搖搖頭,越舟姑娘現在一定很忙,我們過去既不能幫忙,還會讓她分心,找個地方躲起來先。
二人馬不停蹄地裹緊衣服,阿虹提著兩個兵器出來,是林越舟對她提過的玄劍和短刀。
兩折的百花卉圖屏風被移至耳房一角,三人蹲在屏風後,屏聲靜氣。
越舟姑娘房間本就沒什麼金銀珠寶,她們隻盼水匪匆匆掃一眼而過。
但事與願違,據腳步聲判斷,至少兩人進了屋子,翻找打砸聲不絕於耳,寧語琴身量略高,提著玄劍,阿虹握著短刀,另一個丫鬟躲在她們身後打哆嗦。
“這屋子挺大,咋啥金銀珠寶都沒有,乾空著這麼大塊地,浪費!”
“你懂什麼,我聽說這種大戶人家都喜歡搞那叫,叫什麼,留白!你不懂。”
“就你懂!我看呐,就是錢多燒的慌。”
談話間耳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房間不大,一覽無餘。
“這種都丫鬟住的,沒什麼值錢東西,走吧。”
“是嘛?”另一人邊退邊掃了一眼,身子轉到一半,停住了,盯著角落裡的屏風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他示意同伴彆說話……
阿虹心中一根弦就快繃斷了,刀柄像打滑似的怎麼握也握不緊,原來威風不是那麼好出的,寧語琴比阿虹鎮定些,好歹手裡有武器,怎樣都不會是乾受欺負的份兒。
等了須臾,腳步聲消失,發出咚咚兩聲巨響,誰也不知道外麵什麼情況,不敢輕易探出頭去。
三人驚詫不定時,遮擋屏風轟然倒地,燭光躍然麵上,林越舟一身青衫半身血衣,刀尖淌著血,一滴一滴滲入木板縫隙。
小丫鬟憑衣服認出大姑娘,但記憶中的精致臉龐染上三分血漬,讓人心頭一顫。
她見阿虹握不動短刀,便換匕首給對方,自己接過牛皮鞘短刀,手中鐵刀遞給最後的小丫鬟。
她來不及解釋什麼,眼底泛著血絲,“跟著我。”
這場廝殺持續了將近兩柱香,有人命喪刀下,有人不知所蹤,有人投降被俘,雙方損失各半。
於林越舟他們來講,有人死,便算不上勝利;於七峰而言,水匪劫商戶,有一半傷亡,傳出去都丟人!
最重要的是,船上沒有搜到林賢!
船艙燒去四分之一,濃重的焦煙味充斥著鼻腔,一腳踩下,木骨架子發出嘎吱脆響,鞋底沾滿灰黑碎屑,林越舟、時安帶著剩下十餘人站在尚且完好的船艙通道內,麵前跪著被抓的四個水匪,與七峰遙相對望。